田秀菊也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补充:
“对、对!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我还能认错不成?”
但她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内心的恐慌,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姜云舒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忽然笑了:
“那好啊,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公社,当着所有人的面滴血认亲?”
虽然滴血认亲没有科学依据,但骗骗这两个无知的蠢货,也足够了。
姜云舒心中冷笑,看着对面两人如遭雷击的表情。
闻言,田秀菊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更加惨白,几乎要晕倒。
陆国康怕她露馅,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强作镇定道:
“姜云舒,我警告你,别在时安面前胡说八道!”
“怎么,怕他知道真相?”姜云舒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
“那也行,那我们来谈谈分家的事,既然时安不是亲生的,这些年给你们当牛做马也够还养育之恩了,二老是确定还要病着,拖延时间不签字吗?”
陆国康和田秀菊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姜云舒早就看破了他们,今天过来,就是逼他们签字的!
“……好。”
沉默半晌,陆国康开口道:“我们明天就去公社签字。”
姜云舒露齿一笑:“希望到时候,不要再出尔反尔就好。”
“当家的!”田秀菊慌了:“真……”
“好了,闭嘴。”
陆国康的脸色阴晴不定,如果姜云舒真的出去乱说,保不齐那小子真的怀疑。
要是到时候滴血认亲就糟了,别说每年五十块的赡养费,恐怕连这个老宅都得赔出去!
他沉声道:“明天上午,公社见,照时安之前说的,每年五十……”
“三千块。”
姜云舒忽然打断他:“你们炕下藏着的三千块,是时安的吧?还给我们,还有城里的房子,把这些都分给我们,我勉强可以不说。”
“你!”田秀菊暴跳如雷:“你休想!”
陆国康的表情也难看极了:“你这是敲诈!”
“是不是敲诈,咱们可以去公社说道说道。”姜云舒不紧不慢道:“正好,我记得虐待养子,也是要坐牢的吧?”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二人的心理防线。
陆国康咬着牙,最终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最多给你五百块。”
“三千,一分不能少,否则我不保证时安会不会‘偶然’听到些什么。”
姜云舒冷笑:“他不是亲生的,你们还抢占他的钱,好意思吗?”
看着她一口一个“不是亲生的”,田秀菊的脸白得像纸,突然发疯似的抓起枕头砸过来:
“滚!你给我滚!钱一分都不会给你!大不了鱼死网破!”
枕头软绵绵地落在地上,姜云舒连躲都没躲。
她也没再逼迫,反正她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把这个钱拿回来。
姜云舒轻笑一声,语气平静:“记住,明天九点,公社见。”
走出陆家大门,姜云舒深吸一口气。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映出一片复杂的情绪。
她没想到这次试探,竟诈出了这个惊天秘密。
一想到陆时安这些年是在这样的欺骗中长大,姜云舒心里酸酸涨涨的。
刚到家门口,远远地就看见陆时安正在外面等着她。
看见姜云舒,陆时安蹙眉大步走过来:“云舒,你怎么一个人去找我爸妈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看着面前男人和那对夫妻完全没有半分相似的坚毅脸庞,姜云舒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她该怎么告诉他这个残忍的真相?
“云舒?”
见她不答话,表情还有些奇怪,陆时安关心的问道。
姜云舒迅速调整表情,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你爸妈说病了呢,我去看了一眼。”
“病了?”
陆时安皱眉:“严重吗?要不要去买药?”
看他这样,姜云舒更觉得上天不公。
为什么要让这么好的一个人养在那两个人膝下。
“不用。”姜云舒摇摇头,轻声道:“明天就好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时安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姜云舒扬起笑容,心里盘算着,关于陆时安的身世,她现在没有证据,所以还是先确保分家顺利。
至于身世之谜……或许她应该找到证据,完全确定下来,再告诉他。
姜云舒忽然想起,火车上,那个叶爷爷拿出的照片。
说不定,她能替陆时安找到亲生父母呢。
……
第二天上午九点,公社办公室。
正是太阳刚升起不久的时间,大家早就听说,今天陆家要分家,所以等姜云舒和陆时安到的时候,公社大院里已经挤满了人。
除了负责调解的周章和几位公社干部外,还有不少闻风来看热闹的村民。
田秀菊和陆国康来得格外早,两人坐在长条木凳上,面前摆着一本皱巴巴的账本,和几张证明。
“先说清楚,我们家可没什么值钱东西。”
田秀菊攥着账本边缘,指节都泛了白:“就老宅三间瓦房,自留地两亩,城里那个小房子,还有……”
她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姜云舒,不情不愿地补充:“存款三百二十块。”
围观的村民顿时炸开了锅。
“三百?不能吧!”
“这是看着要分家了昨晚连夜把钱吃了?”
有婶子直接笑出声:“田秀菊,你去年还跟我显摆要给一鸣盖新房,现在就剩三百块?骗鬼呢!”
“你懂什么?!”
田秀菊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养三个儿女,一鸣上学不要钱?家里吃喝不要钱?陆时安也花了我不少!”
说着,她突然指向姜云舒,声音尖利得刺耳:“光给她彩礼就八百八十八!这乡里乡亲们可都知道!”
没等她说完,一直沉默的陆时安就突然开口:
“妈,彩礼是我自己的钱,之前就说过,乡亲们也知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大家却都听得很清楚,看向田秀菊的眼神更加讥讽了。
田秀菊张了张嘴,忽然对上了姜云舒似笑非笑的眼神,话卡在了喉咙里。
这个小贱人,该不会突然间就把那件事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