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船首像的意志发出绝望的尖啸!它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的存在根基正在飞速流逝!一旦船体被魔丹彻底吞噬,它这依托孽舟而生的意志也将随之湮灭!
生死存亡的绝境,彻底激发了这融合了老鲤头怨念、饲蛊者残意、万棺怨戾的冰冷意志最深层的…**疯狂**!
“万…棺…为…祭…锁…归…墟…葬…此…魔!!!”
船首像的咆哮响彻幽冥!那张老鲤头的痛苦面孔猛地张开嘴,却不是吞噬,而是喷涌出粘稠如墨的暗黑血光!血光并非攻击魔丹,而是如同信号弹般,狠狠轰入下方翻涌的淤泥,轰入那深埋的…**万棺坟场**!
嗡——!!!
整个江底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死水!深埋淤泥的无数青铜棺椁残骸,在船首像血光的刺激下,齐齐爆发出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共鸣!棺椁内部残留的怨戾余烬与佛魔道韵,不再是被动吸引,而是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被强行榨取、引爆!
轰!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沉闷的爆炸在淤泥深处响起!无数青铜棺椁碎片混合着粘稠的怨戾黑气,如同火山喷发般冲破淤泥,直冲而上!这些爆炸并非毁灭,而是…**献祭**!是万棺遗骸在船首像意志的强行引爆下,将自身最后一点存在的痕迹,连同那沉淀万载的极致怨毒与绝望,化作一股毁天灭地的…**自毁洪流**!
这股洪流的目标,并非混沌魔丹,而是…**苦海孽舟本身**!更准确地说,是孽舟下方那片被粘稠江水和淤泥覆盖的…**空间**!
船首像要以万棺坟场最后的自毁为祭品,以自身为引信,强行撕裂空间,锚定那埋葬一切的…**归墟之门**!将整艘孽舟连同腹中那失控的魔丹,一同拖入永恒的湮灭!它宁可同归于尽,也绝不让这魔丹彻底吞噬自己!
噗嗤——!!!
万棺自毁的怨戾洪流汇聚成一道粘稠的、旋转着无数痛苦面孔与青铜碎片的暗黑光柱,狠狠轰击在孽舟正下方的江底空间!
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被撕裂!一个深不见底、边缘流淌着融化时空与星辰尸骸的、巨大无比的**归墟裂口**被强行撕开!裂口深处,那旋转着、吞噬着一切光线的终极旋涡——**归墟之眼**——轰然显现!比青铜根窟那次更加庞大、更加恐怖!一股凌驾于万物的、绝对的湮灭吸力,瞬间降临!
轰隆隆——!!!
苦海孽舟首当其冲!庞大的船体在归墟吸力下发出解体的哀鸣,船壳大片剥落,被吸入那永恒的黑暗!船首像疯狂闪烁,老鲤头的面孔在湮灭之光下寸寸碎裂!船腹内的暗红玉棺瞬间布满裂痕,在吸力下扭曲变形!
而那颗正在疯狂吞噬船体的混沌魔丹,旋转猛地一滞!归墟那代表终极终结的法则,对它这初生的混沌存在而言,同样是致命的威胁!它内部的混沌意志发出本能的恐惧尖啸!
“就是…现在…婉儿…回家!!!”
就在归墟吸力降临、魔丹恐惧停滞的万分之一瞬!混沌魔丹核心,那缕贯穿始终的情丝,爆发出纪辰与苏婉儿意志融合的、最后也是最炽烈的光芒!
这光芒,不再是守护,而是…**点燃**!是**献祭**!是**同归于尽**的终极引信!
情丝以自身为烛芯,疯狂燃烧!燃烧释放出的,并非热量,而是那缕情丝中蕴含的所有因果——纪辰对苏婉儿的愧疚与执念,苏婉儿跨越轮回的守护与呼唤,血蚕娘子的不甘,胎儿残魂的孺慕…以及最关键的一点——**血蚕娘子引劫针种下的、指向道蛊体系根基的“劫因”**!
这燃烧的情丝之光,如同最精准的导航,瞬间刺入因恐惧而停滞的混沌魔丹核心,点燃了其中那狂暴混乱、却又蕴含着颠覆力量的…**混沌本源**!
“以…情…为…引…以…魔…为…薪…饲…此…劫…归…墟…葬…道——!!!”
纪辰与苏婉儿最后的意志融合体,发出响彻归墟的殉道绝唱!
轰——!!!
被情丝点燃的混沌魔丹,如同被投入归墟漩涡核心的…**混沌炸弹**!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光芒并非毁灭性的冲击波,而是一种更深沉、更致命的…**维度层面的污染与湮灭**!
魔丹内部那糅合了佛魔情噬劫的混沌法则流质,在情丝劫火的点燃下,化作亿万道扭曲、亵渎、不断生灭的**混沌劫纹**!这些劫纹无视了归墟的湮灭之力,如同最贪婪的癌变细胞,瞬间侵入、烙印在归墟旋涡那代表绝对终结的冰冷法则结构之上!
嗤嗤嗤——!!!
刺耳的、仿佛宇宙结构被强行篡改的恐怖声响爆发!归墟旋涡的旋转骤然扭曲、迟滞!冰冷纯粹的终结法则,被强行注入“痛苦”、“情孽”、“佛魔冲突”、“吞噬”等被《永劫》视为绝对杂质的混乱烙印!整个旋涡的色泽瞬间变得浑浊、驳杂,散发出一种混乱而痛苦的亵渎气息!
这污染,如同在纯净的毁灭引擎中倒入了粘稠的毒砂,瞬间引发了连锁崩溃!
嗡——!!!咔嚓——!!!
归墟旋涡内部,那维系终极湮灭的绝对法则结构,在混沌劫纹的污染侵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道巨大的、闪烁着混沌劫光的裂痕,如同蛛网般在旋涡表面蔓延开来!恐怖的湮灭吸力瞬间紊乱、失控!
整个被强行撕开的归墟裂口,开始剧烈震荡、扭曲、膨胀!边缘流淌的融化时空如同沸腾的岩浆!一股毁灭性的能量乱流从裂口深处喷涌而出,横扫整个江底万棺坟场!
“不——!!!”
船首像发出最后一声充满绝望与难以置信的尖啸!它的存在,连同下方引爆的万棺坟场,首当其冲,被喷涌的归墟乱流瞬间吞没、分解、化为最原始的能量粒子,彻底湮灭!
苦海孽舟那残破的船体,在失控的归墟乱流与混沌魔丹自爆的双重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纸船,瞬间分崩离析!暗红玉棺彻底粉碎,化为齑粉!
唯有那一点燃烧殆尽、仅存最后一丝微弱印记的…**情丝余烬**,在魔丹自爆的混沌劫光与归墟乱流的撕扯中,如同风中残烛,被一股混乱的空间乱流猛地抛飞出去,瞬间消失在沸腾的归墟裂口深处,不知所踪…
湘江之上,笼罩了不知多久的、浓得化不开的灰白瘴雾,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搅动,开始剧烈地翻滚、消散!
阳光,惨白而冰冷的阳光,时隔多日,终于刺破了厚重的雾瘴,重新洒在呜咽的江面上。
江水平静了许多,依旧浑浊,却不再粘稠死寂。江面上漂浮着大量朽烂的木板、破碎的鱼网、以及…**无数泡得发白肿胀的**浮尸**。这些尸体大多残缺不全,表情凝固在极致的恐惧中,仿佛在浓雾中经历了无法想象的恐怖。
在江心位置,雾气消散得最快的地方,江水诡异地向下凹陷,形成一个巨大的、缓慢旋转的漩涡。旋涡中心,并非黑暗,而是一块巨大的、半沉半浮的物体。
那是一块巨大的、形似倒悬莲瓣的**青铜残碑**!
残碑表面布满了更加深刻的裂痕与归墟能量灼烧的焦黑痕迹,古老诡异的符文大半模糊不清。在残碑最中心、最显眼的位置,被某种恐怖的力量强行烙印上了一片巨大、扭曲、焦黑的印记。
印记的轮廓,依稀可辨是一只狰狞的、展翅欲飞的**玉蝉**!蝉翼破碎,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裂痕深处流淌着凝固的暗红血污,如同干涸的血泪。蝉身之上,无数道细密的、闪烁着微弱混沌劫光的纹路交织缠绕,构成一篇残缺、却散发着无尽痛苦与疯狂气息的**亵渎经文**。经文的核心,烙印着一个由焦黑线条构成的、扭曲的篆字:
**“饲”**!
这块残碑,正是当初老鲤头从江底拖拽出、后被苦海孽舟融合为船首像的那块青铜道观穹顶碎片!它承载了万棺怨念、老鲤头血锚、孽舟渡厄道纹、最终又经历了归墟裂口的冲击与混沌魔丹自爆的洗礼,成为了这场恐怖饲蛊终焉之战的…**唯一墓碑**!其上烙印的“饲”字残蝉,便是混沌魔丹与苦海孽舟同归于尽后,留下的最后印记,也是道蛊体系根基被归墟劫力污染的…**永恒伤痕**!
江风吹过,带着浓烈的血腥与淤泥的腐臭。几片被江水泡烂的桃花瓣,在漩涡边缘无力地打着旋,最终沉入浑浊的江底。
远处,下游的河滩上,几个早起捡拾江柴的渔民,呆滞地望着江心那巨大的漩涡和半浮的诡异残碑,以及江面上漂浮的密集浮尸,脸上毫无血色,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与茫然。
一块被江水冲上岸边的、巴掌大小的暗红丝帛碎片(血蚕娘子“绝响”的最后残留),粘在冰冷的鹅卵石上。丝帛上残留的银丝纹路,在惨白的阳光下,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黯淡,化为飞灰,随风飘散。
饲蛊者亡,孽舟沉,魔丹殉,情丝渺。
湘江呜咽,水雾散尽,唯余一碑,铭刻“饲”字,如睁开的魔眼,冷冷注视着这片被诅咒的江水,以及江上江下,那永无休止的…**饲蛊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