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散，宫灯摇曳。我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漆黑的宫墙，思绪却早已飞到了锦衣卫那边。匿名信、抄本、朝堂动荡……一切来得太快，仿佛有人早有预谋，将这潭水搅得更浑。
小贵子低声禀报：“娘娘，刘大人说他会设法拖延锦衣卫的调查，但时间不会太长。”
我点点头，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口的金线，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走。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后宫，不能让马皇后趁乱而入。
“你去传话给李淑妃和徐贵人，就说我想请她们明日一早过来用茶。”我吩咐道。
小贵子应声退下，我转身坐回案前，目光落在桌上那封信上。纸张泛黄，字迹工整，落款处没有署名，只有一枚模糊的朱砂印——那是宫中内侍省的旧印，早在洪武初年便已废止。
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窗外传来一声细微的脚步声，我抬眼望去，只见小英正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娘娘，坤宁宫那边有些动静。”她低声说道，“小莲今夜去了东六宫，似乎在找什么人。”
我眉头微皱，“她去找谁？”
小英摇头，“具体不清楚，但她身边还跟着几个陌生面孔，不是宫里的常驻太监。”
我心里一沉。马皇后果然已经开始行动了。
翌日清晨，朝堂上传来消息，说是户部尚书被御史弹劾，罪名是私通藩王，图谋不轨。此事一出，满朝哗然。紧接着，又有几位官员接连被牵连，整个朝廷顿时陷入混乱。
宫中也迅速被波及。嫔妃们议论纷纷，不少人开始私下串联，试图站队自保。而马皇后的心腹小莲则四处散布谣言，说什么“成穆贵妃与朝臣勾结，意图动摇圣躬”，更有甚者，称我手中握有先帝密诏，随时可能发动政变。
我坐在殿中，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窃语，脸色平静如常。
“娘娘，要不要派人澄清？”小英忍不住问。
我淡淡一笑，“现在越澄清，越显得心虚。我们只需按兵不动，等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果然，不到半日，便有几名嫔妃主动前来拜访，言辞间试探之意明显。我一一接待，言语温和，举止从容，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反倒让她们摸不清我的底细。
午后，李淑妃和徐贵人如期而至。两人皆是我在后宫中的盟友，虽非铁板一块，但也算是立场坚定之人。
“听说朝堂上出了大事。”李淑妃坐下后，压低声音开口。
我点头，“确有其事，但我怀疑这并非偶然。”
徐贵人蹙眉，“你是说……有人在幕后操纵？”
我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马皇后可曾有什么动作？”
李淑妃冷笑一声，“她当然有动作。昨日夜里，小莲就去过她的寝殿，直到天亮才离开。”
我心中一动，“她去干什么？”
“不知道。”李淑妃摇头，“但今日一早，就有几份奏折递进宫来，全是弹劾你身边人的，包括刘伯温。”
我沉默片刻，缓缓道：“看来，她是想借朝堂之乱，彻底将我扳倒。”
徐贵人担忧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我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口气，“先稳住阵脚，再伺机反击。”
我随即命小贵子放出风声，说我正在整理一份关于后宫管理的奏章，准备呈给皇上。此举果然起到了作用，不少原本摇摆不定的嫔妃开始重新评估局势，不敢轻易站队。
然而，马皇后并未因此罢休。
第三日傍晚，后宫突然传出消息，说是徐贵人的贴身宫女被人殴打致伤，而行凶者竟是马皇后身边的太监。
我立刻召见徐贵人，她一脸愤怒，“娘娘，这事绝不能忍！”
我安抚她道：“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她咬牙道：“可若不反击，她会越来越嚣张！”
我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缓缓道：“那就让她再嚣张一点。”
当夜，我命小英暗中查访那名被打宫女的伤势，并安排医女秘密诊治。同时，我也让人放出话去，说我对此事并不打算追究，以免节外生枝。
果然，马皇后见我没有反应，越发得意。次日便召集了几位立场暧昧的嫔妃，在坤宁宫议事，明里说是商议后宫事务，实则是拉拢人心。
我并未出席，而是命小贵子送去一封书信，表示因身体不适无法前往，并附上一份“谢礼”——是一盒上好的燕窝。
宴会结束后，小贵子回报：“马皇后拆开礼盒时脸色变了。”
我挑眉，“为何？”
“因为燕窝里夹着一张纸条。”小贵子压低声音，“上面写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嘴角微扬，“她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当天夜里，坤宁宫传出命令，要求所有嫔妃不得私自聚会，违者严惩。
我心中冷笑，知道她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动作被我看穿。
第四日清晨，我亲自前往坤宁宫，面见马皇后。
她面色冷淡，语气却不失温和，“妹妹近日身子好些了吗？”
我微微一笑，“多谢皇后关心，已经好多了。”
她端起茶盏，“听闻昨日有人对你手下宫女动手，不知可有证据？”
我神色平静，“尚未查明，不过奴婢受了些皮肉伤，不算大碍。”
她眯起眼睛，“既然如此，不如就此作罢，免得影响后宫安宁。”
我点头，“皇后说得极是。”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爽快答应，略显意外地看了我一眼。
我继续道：“只是，臣妾有一事不明，不知皇后可否为我解惑？”
她放下茶盏，“你说。”
我缓缓道：“前日夜里，有人送来一份奏折，说是从朝堂上传来的，内容涉及后宫某位贵人与朝臣勾结之事。但臣妾看后却发现，那奏折上的字迹与坤宁宫送来的赏赐清单极为相似。”
她脸色微变，但仍强作镇定，“哦？竟有此事？”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以臣妾斗胆猜测，是否有人想借朝堂之乱，扰乱后宫？”
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妹妹多虑了，宫中流言多如牛毛，何必一一计较？”
我起身告辞，“皇后教训得是，臣妾告退。”
走出坤宁宫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宫门，心中已有决断。
当晚，我召见刘伯温。
“我已经掌握了马皇后与朝堂某些势力勾结的线索。”我低声说道，“接下来，该轮到我们出手了。”
他沉吟片刻，点头道：“老臣愿助娘娘一臂之力。”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满天星斗，心中一片清明。
这一局棋，我才刚刚落下第一子。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贵子冲进来禀报：“娘娘，锦衣卫指挥使求见！”
我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终于来了。
我整了整衣襟，缓缓起身，“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