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的姜莱眉心微动。
“好像听到小鹿的声音了。”
她抬脚向外走去。
明晟见测试还剩两人就结束，示意姜莱先去。
“我随后就到，一同随你回林家。”
姜莱脚步未停，往外走去。
行至正门时，未看到人影。
她有些奇怪。
视线扫过旁边幽暗的小巷，没听到声响。
姜莱收回目光，走进门房，等明晟出来。
巷子内，蔡欣欣长舒了一口气。
她强忍着疼痛，捂住林小鹿的口，恶狠狠地瞪着她。
摸索着拿出黑衣人给的最后一块传音石。
刚接通传讯，就迫不及待的开口，“林小鹿在我这里，你们赶紧把人带走。”
通讯那边，即炼沉默一瞬。
随即，传来一声轻笑，突然问道：“测试结束了么？”
蔡欣欣毫无防备，“就剩两个人没测验，马上结束了。”
“那就多谢你的消息了。”即炼尾音裹挟愉悦的意味，吩咐一句，“撤退吧。”
“什么撤退？”蔡欣欣有些奇怪，“你们没抓到林小鹿，怎么还在林家？”
“难道你们把龙血树送来了？”她话里掩饰不住的喜意。
即炼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笑声从鼻腔中溢出。
“你回去后，自然能知晓。”
“希望你，喜欢本座留给你的礼物。”
通讯瞬间挂断。
蔡欣欣蹙眉，“什么礼物？”
前言不搭后语，莫名其妙地。
即炼还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带走林小鹿呢。
在她怔愣之时，脚尖传来剧痛。
“啊！”
蔡欣欣弯下腰，感觉整个脚掌都要被碾碎了。
她凶狠地瞪了眼林小鹿，“你发什么疯？”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死丫头力气这么大。
林小鹿灵巧的拧身，挣脱钳制，发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是坏人的声音，你也是坏人！”
她声音中带着颤抖的哭腔。
黑亮的瞳仁中似是焠了一团火，积压的担心、委屈、气愤，瞬间迸发。
在蔡欣欣起身想要抓住她时。
如同一个爆发的小牛犊子，狠狠冲了过来，抱住蔡欣欣的腰。
“呀！”
呼喝声夹杂怒气。
顾不得隐藏力气大的事实，拿出暴打野猪的劲儿，把人掀翻在地。
砰——
落地声沉闷结实。
蔡欣欣头朝下，脸色痛楚的痉挛几下，额角流下血迹。
她震惊地抬起头，“林小鹿……”
咒骂未脱口，一个清凛冷然的身影出现在巷口。
“小鹿，你没事吧？”
姜莱小心抱起林小鹿，见她外衫衣摆被撕破，衣角处沾染血色，心里有些急。
刚才她回到门房后，总觉得心下不安。
“幸好……”
幸好她出来看了。
林小鹿在她怀里抬头，见到这张冷白的芙蓉面，心里一喜。
“姨姨，救救奶娘，她快死了！”
“好多黑衣裳的坏人，杀了林家好多人，奶娘把我藏起来，自己受伤，流了好多血。”
她连气都没缓，一口气说完。
姜莱眸中的柔和瞬间褪去，如利剑出鞘，泛着寒光。
她没有丝毫怀疑，拿出传信符，给明晟传信。
“林家被血洗，杀人者黑衣覆体，怀疑是刚从魔渊逃窜出来的魔族，速去救人。”
随即，又传信给申晁。
“申长老，有人重伤，劳烦速回林家。”
姜莱雷厉风行，短短片刻，就交代好一切。
她抱着林小鹿，顾不得城内禁用术法，闪身就走。
蔡欣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却连姜莱的衣角，都没有抓住。
她脸色铁青。
“一定是假的。”
即炼他们既然知道娘亲的身份，怎么可能伤害娘。
“一定是林小鹿胡说八道，哗众取宠。”
她睫毛快速颤抖，呼吸抑制不住的急促，一股心慌缓缓升起。
蔡欣欣咬咬牙，撒腿往林府跑去。
林府正门关闭。
从外面看，安宁寂静。
蔡欣欣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刚要从侧门进去，就听到“吱呀”一声，大门晃晃悠悠的打开。
蔡欣欣不在意的回眸。
一只血手耷拉出来，死不瞑目的脸，瞬间映入眼帘。
“啊啊啊！”
她尖叫着跌进侧门。
手掌湿漉漉的一片黑红，脸颊边，一张死灰的脸头颈分离，直愣愣看着她。
蔡欣欣再也坚持不住。
她尖叫着起身，本能往家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血肉交织，连呼吸间都是刺鼻的腥味。
路过客院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
“申爷爷，你快救救奶娘啊，奶娘流了好多血。”
蔡欣欣呆滞地转身，“娘！”
她推开围在一边的人，冲了进去。
孙嬷嬷脸色惨白，出气多进气少，小腹上血肉模糊的窟窿，流血的速度变慢。
听到蔡欣欣的声音，她勉强睁开眼。
“欣欣……你，糊涂。”
这一句话，几乎耗干她全部力气。
蔡欣欣踉跄着，扑倒在她身边，慌乱看向准备施针的申晁。
没等她说话，申长老已经收起银针。
“申长老，如何了？”明晟蹙眉问道。
申晁摇摇头，退后一步，“太晚了。”
他看向孙嬷嬷，眼神有些怜悯。
“还有一刻钟，有什么遗言，你赶紧交代吧。”
孙嬷嬷面上闪过一抹悲色。
林小鹿却接受不了。
她眼泪汪汪地拉住申晁的衣袖，“申爷爷……”
申晁有些无奈，“老夫尽力了。”
“若是中毒，或是其他外伤，就算再严重，也不是不能抢得一线生机。”
“这妇人的伤势，并不会立即毙命。她濒死，是因为她身体里的血，已经快要流干了。”
病可以治，血流没了，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啊。
申晁叹息一声，“耽误了，若是能再早上半刻钟，也不至于回天乏力。”
蔡欣欣脑袋“哄”的一声，眼前一阵阵发白。
“耽误了……不……不会的……”
她额头重重扣在地面。
“申长老，求您救救我娘吧！”
她心慌得声音都在发抖。
嘶吼道：“不会的，娘亲不会死的！就差半刻钟而已，你怎么就救不了呢？”
下一刻，她身子被人重重推开。
林小鹿小脸涨得通红，不准她靠近孙嬷嬷，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
“都是你，你找来坏人，害了奶娘。”
“还不让我找人救奶娘！”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气又委屈。
“我都听到了，你认识那个坏人，你还让告诉他，说我们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