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炼眸光一凝。
冷笑一声，“想死？做梦。”
他手掌一挥，便要加快魔气吸食的速度。
刘绥短暂的爆发后，再无余力。
他绝望的苦笑一声。
余光扫过身后，已经没了林小鹿的身影。
心里一时不知是喜是悲。
也对，只是个孩子罢了，怕死是正常的。
他凭什么觉得，他这个上赶着黏上去的便宜徒弟，值得人性命相护。
他瞳孔逐渐紧缩，眼睁睁看着，即炼凝聚的魔气，侵蚀过来。
这一下若是命中，他怕是只剩下一具干尸。
他麻木的阖上眼。
预想中撕裂般的痛苦没有传来。
砰——
魔气在墙壁炸开。
一道稚嫩清亮的嗓音，猛地爆开。
“放开我徒弟！”
林小鹿扯着小嗓子，如恶虎咆哮，头发炸开，抱着不知从哪里拔来的大树，对着即炼猛砸。
即炼本没有将一个小丫头放在眼中。
一时不察，竟真被打断施法。
他转过身，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小丫头，你不怕死？”
她刚才其实有机会跑走的。
林小鹿怯生生，有点害怕，弱弱道：“怕。”
“你不怕么？”她抱着树干，竟然与即炼聊起来了。
即炼扯唇，“不怕。”
魔族活着的每一天，与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你不怕？”林小鹿眼睛一亮，声调愉悦地提高，“那你去死，好不好？”
她一副商量的口气，不知从哪里掏出几朵白花，眉间洋溢着喜色。
“小鹿给你烧纸花花，你快去吧！”
即炼眉梢轻挑，散漫的低笑一声，“有意思。”
他语调轻缓醇厚，却让人忍不住心慌，刘绥劫后余生，心脏跳的飞快。
看向与即炼对峙的小身影，心尖发麻。
眼眶酸涩的难受，又气又急，“林小鹿！我都叫你走了，你干嘛不跑。”
他瘫倒在地，冷脸看向即炼。
“即炼，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别跟小孩子计较。”
即炼却没看他，他饶有兴味的打量林小鹿。
林小鹿点头吸了吸鼻子。
“坏人，你能放我徒弟走么，我这个做师父的留下来。”
“做师父的，就要保护徒弟。”
她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眼眶却缓缓红了，显然也是怕的。
怂怂的又补了一句，“要是我也能离开，就更好了。”
即炼难得被逗笑了。
有趣道：“也不是不行。”
此言一出，有人先急了。
“不行！我不同意！”
蔡欣欣从墙壁后闪身出来，死死瞪着林小鹿，眼中闪过浓重的杀意。
“郁野，杀了她！”
郁野眸光漆黑，缓缓扫过她，一道灵力带着风声，重重击在蔡欣欣胸口。
蔡欣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惊愕地看着他。
郁野面上浅淡的笑意消散，眼底笼罩着一层寒霜。
“本座不是你能命令的。”
他真是对蔡欣欣太仁善，才让她产生能指使自己的错觉。
蔡欣欣被狠戾的寒芒笼罩，压得喘不过气，准确捕捉到，郁野隐藏的杀意。
她悚然一惊，这才意识到，郁野并不是普通男子。
他是魔族少祖，阴晴不定，杀人如麻。
她慌乱的抬头，语气变软，哀求道：“是你答应过，要帮我杀了林小鹿的。”
见郁野杀意缓和，蔡欣欣长舒了一口气。
她看着林小鹿的方向，眉眼沉郁。
声音裹挟着恶意，咬牙道：“只要你帮我杀了林小鹿，我就跟你去魔族。”
即炼斜睨了她一眼，“如你所愿。”
他手中形成灵气旋涡，属于化神期的修为，凝聚在这一掌之中。
“师父！快躲开！”
刘绥嘶吼着向林小鹿扑去，却终究是晚了一步。
砰——
可怕的撞击声响起。
灵气砸在身上。
林小鹿小小的身体，断线风筝一般，向后飞去。
“啊啊啊……”
伴随着这声尖叫，清脆的铃声陡然响起。
怀中，明曜送她的混沌铃，发出耀眼的光芒。
金色防护罩迸发，瞬间化解这致命一击。
只是那重锤般的力道，依旧让林小鹿，唇角溢出血迹。
血液滴落在腰间破旧的铜铃上，缓缓渗入，悄无声息。
已经转过头的即炼，惊奇的挑眉。
“竟然能挡住化神期的攻击，倒是个好宝贝。”
“可惜了，看起来是个残破品，应该只能抵挡这一次。”
他眉眼骤冷，血色在眼中蔓延，杀气四溢，步步逼近。
显然打算亲手了结她。
林小鹿小脸煞白。
随着即炼的逼近，腰间的铜铃，光芒大绽，发出一声闷响。
嗡——
铃声厚重如钟，如浪潮般荡开。
让即炼脑中一疼，瞬间晃神。
他立即封闭神识，依旧阻挡不了那渗入骨髓的余韵。
即炼晕红的双眼，猛地乍现一丝清明，眼神澄澈如水。
“阿弥陀佛……”
呢喃的佛音，从即炼口中传出。
他左右脸疯狂变幻，左脸狰狞黑沉如恶鬼，右脸慈祥悲悯如圣佛。
骇人的声音，似是从身体里传出。
“尤望，休想阻我！”
他一声厉喝，匕首划过胸腔，心头取血，以自身寿数作祭，召唤血契奴仆。
佛相明显变得微弱。
消失之际，林小鹿脑中，出现一声温柔的低语。
“孩子，你的家，在天外天。”
低语声仿若幻觉。
即炼重新夺回身体的掌控权。
他双目猩红，看向林小鹿时，多了刚才没有的忌惮。
“你竟然能召唤出他，留不得你了。”
匕首瞬间划向林小鹿脖颈。
骨肉撕裂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