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商行会议室的风暴，迅速席卷云州政商两界。卜皓以省纪委特派员身份，联合多部门强势介入增资扩股，要求对“鼎峰投资”进行穿透式调查，如同一柄寒光四射的破局之刃，狠狠斩向周正华阵营精心铺设的金融暗轨。
市长办公室内，气压低得骇人。孙国栋垂手而立，额头冷汗涔涔，将卜皓的“建议函”及会议经过复述完毕。
“穿透式调查…纪委监委介入…聘请国际所…”周正华背对孙国栋，面朝巨大的落地窗，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孙国栋如坠冰窟，“卜皓…好手段啊。这是要扒皮抽筋，把鼎峰，甚至把可能的‘盘古’影子，都晒在太阳底下！”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惯常的温和笑容消失无踪，只剩下深潭般的阴冷：“郑国锋给他撑腰，省委书记的批示余威犹在，他现在是挟势而来，我们硬顶，只会头破血流。”
“市长，那…那怎么办？增资扩股就卡死了？”孙国栋急道。
“卡死？”周正华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想查，就让他查！通知鼎峰那边，把能洗干净的尾巴，立刻、彻底地洗干净！账目、股权、关联交易…所有可能被穿透的环节，全部做成铁板一块！至于洗不干净的…让它们彻底消失！记住，我们要配合调查，展现最大的诚意！”
他踱步到办公桌前，手指敲击着桌面：“他不是要审慎吗？那就让审慎变成枷锁！联合工作组要组建吧？人选要协商吧？第三方机构要招标吧？国际大所？哼，流程走下来，没两三个月根本启动不了！这期间，云商行的资本充足率警报可不会等人！监管压力、股东质询、市场恐慌…这些，都是我们的牌！等火烧眉毛了，看谁更急！”
“是！我明白了！”孙国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立刻去办！保证让工作组查无可查，查也查不出问题！同时把监管压力和舆情给他顶上去！”
周正华点点头，眼神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卜皓想用金融安全的大旗压人，我们就让这面旗子反过来勒住他的脖子！另外…省城那边，‘盘古’不会坐视不理。吴省长那边，我亲自去沟通。风，不会只往一个方向吹。”
卜皓办公室内，气氛同样凝重。林伟汇报着周正华阵营可能的反制手段。
“拖延时间，清洗痕迹，制造压力…都在预料之中。”卜皓站在窗前，目光锐利，“工作组组建不能拖！林伟，你亲自盯！市金融办牵头，纪委监委和审计局的人选，要选业务精、骨头硬的！第三方机构的招标，程序要合规，但效率要快！放出风去，云州欢迎真正有实力、有信誉的机构参与，但谁敢在尽调中弄虚作假或消极怠工，云州纪委的档案室永远为他敞开大门！”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监管压力和舆情…秦武！”
“在！”
“你带人，以省纪委特派办名义，进驻省银保监局云州分局！不是去查他们，是去‘协助工作’！重点‘关注’云商行的资本充足率动态和风险化解进展！有情况，第一时间报我，也让他们第一时间报省局和总局！我们要把压力传导上去，让上面知道问题的紧迫性和复杂性，倒逼他们支持我们的穿透式调查方案！记住，我们是去帮忙的，姿态要正，但骨头要硬！”
“明白！”秦武领命，眼 中闪烁的战斗的光芒。
部署完毕，卜皓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和胃部不适。他拉开抽屉，苏小晴送的养胃茶包只剩最后一袋。他默默泡上，温热的药香在办公室弥漫。茶杯旁，手机屏幕亮起，是苏小晴发来的微信，只有一张云州城商行大楼的照片和一句话：“风雨欲来楼满城。鼎峰背景深，牵扯某退休大佬白手套，正在深挖。保重。”卜皓看着信息，心头微暖，又添凝重。他回复：“收到。安全第一。勿涉险。”他端起茶杯，温热的液体带着药草的微苦滑入喉咙，目光落在抽屉底层那张荷花湖畔的照片上，沈幼楚清浅的笑容在氤氲的热气中似乎模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