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光回到家的第二天,就揣着兜里摔烂的传呼机,去了长胜舞厅。
白天,长胜的门锁着,没有开,服务员在后屋睡觉,都从后门走。前门不开。中午,葛涛来了,才会打开前门。
晚上,九光再次来到长胜,看到门口的灯笼亮着,门里透出灯光,门前停着各种轿车,212是最次的车。
九光推门走了进去,旁边有服务生走过来问:“先生,您几位?”
九光说:“一位!”
服务生说:“那您里面请——”
九光说:“我找葛涛,找你们老板。”
服务生说:“葛老板好像出去办事了,我们还有两位老板——”
九光说:“都给我找来。”
服务生见九光来者不善,赶紧去了后厨,李宏伟和老谢正在吃饭。
服务生说:“李哥,谢哥,外面来个男的,点名要六哥出去见他,六哥刚走,咋办呢?你们俩出去看看?”
老谢问服务生:“是道儿上的朋友?”
服务生说:“像,又不像。”
老谢说:“宏伟,你吃饭吧,我出去看看。”
老谢往外走,李宏伟也放下筷子,跟了出来。
这时候,舞台上的歌声停了,大厅里的灯光亮了,李宏伟看到面前站着的竟然是九光。
李宏伟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九光看到李宏伟就问道:“葛涛呢?”
李宏伟说:“六哥出去办事了,你找他啥事?跟我说吧。”
九光说:“跟你说不着,我要找的是葛涛!”
老谢不明白怎么回事:“九光来了,找你六哥啊?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李宏伟给老谢使眼色:“六子有点急事,别给他打电话了。”
李宏伟担心葛涛回来,九光和葛涛两个人肯定要打起来,一旦打起来,九光肯定吃亏。
九光毕竟是静安的丈夫。
但老谢不明白,他从兜里掏出大哥大,给葛涛打电话。
老谢的大哥大是葛涛前一天给他带回来的。用着还不太顺当呢。
葛涛没接电话。李宏伟放心了。
可门帘子一挑,葛涛进来了。
葛涛抬头看到老谢就问:“谢哥,找我啥事?”
李宏伟说:“六子,你不是去办事吗?怎么回来了呢?”
葛涛说:“小七要回家,我去看看,可没找到她,不知道跑哪儿嘚瑟去了。”
老谢说:“六子,九光要找你。”
葛涛已经看到九光,就笑着说:“静安有啥事啊?让你来找我?”
李宏伟一听葛涛的话,鼻子都快气歪了,葛涛这话会让九光起疑的。
九光脸色铁青,从兜里掏出传呼机的碎片,递到葛涛面前。
九光说:“这是那天在医院,你给我媳妇静安的吧?”
葛涛说:“这不是我给她的。”
九光说:“你是个男人,你就承认,静安都承认了,说是你给的。”
葛涛说:“我给静安的,是一个好好的传呼机,是一个能接到我电话的传呼机,你手里这一堆破铜烂铁是什么玩意?”
九光说:“你凭啥给我媳妇这玩意?”
葛涛说:“找她方便。”
九光气急了,把手里的东西向葛涛脸上砸去。
葛涛像早有准备一样,脑袋一偏,就躲过去了,伸手攥住九光的手腕子,脚下一绊,九光就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葛涛冷笑着说:“九光,看你是静安的老爷们,我一直对你客客气气的,没想到你他妈还想跟我动手?你这样的十个我都能打趴下!”
九光站起来,还想冲葛涛扑过去,李宏伟连忙拦住他。
李宏伟低声地说九光:“你跟他打架,你讨不着便宜,他从幼儿园就打到现在,你赶紧回去吧。”
九光恨恨地瞪着李宏伟:“静安有啥好的,你们都想跟她好?她就是个烂货!”
李宏伟没想到,九光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气得头晕脑胀,一回头,看到田小雨在门口站着,嘴角噙着冷笑。
葛涛看着九光冷笑:“九光,你这样的啥也不是的玩意,多好的女人给你当媳妇都白瞎了,都是烂货。多烂的女人,到我手里,都是好媳妇!”
二月二那天,父亲出院了,烫伤的部位结痂之后,慢慢地脱落,露出粉色的薄薄的皮肤。
静安和王大力陪着父亲,坐上火车,开往家乡。
外面下雪了,雪花飘飘,从车窗前飘过。
雪花是不知道愁滋味的,那么冷的天,也从天而降,缓缓地坠落,无忧无虑。
雪花,也像白鸽的羽毛,受伤后,羽毛纷纷掉落,再也飞不起来。
静安心事重重,望着车窗外的雪花,不知道回家之后,面对她的是什么。
王大力到车厢连接处去泡方便面。
父亲看着静安有些担心:“安儿啊,你要想好啊,要走正路,不能再去舞厅了。”
静安好像没听到父亲的话,火车轰鸣的声音太大了,车轮滚滚,一直向前。会把静安带到哪里呢?
如果有可能,如果火车上没有父亲,她会乘坐这列火车,一直往前走,火车开到哪,她就去哪,永远也不回家。
可是,家里有冬儿,她能舍得冬儿吗?火车上有父亲,她能舍去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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