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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红马风影四蹄如轮,踏过蜿蜒土径,扬起阵阵烟尘。阿风稳坐马背,眼前少陉山渐次显露峥嵘——山体被茫茫白雾紧紧缠绕,恍如仙人遗落的素色绡纱,将整座山峦严实包裹,唯有几处峰顶刺破云海,如孤岛般悬浮于缥缈之境。风影似也感知这山气非同寻常,蹄声渐缓,鼻息粗重,喷吐着白气。阿风轻抚它滚热的脖颈:“风影,莫急,此山之秘,今日便由你我揭开!”风影昂首回应一声清越长嘶,一人一马,就此没入那翻涌不息的茫茫云雾之中。

山径初时尚可容人马并行,愈往上行,便愈见崎岖。雾霭浓重,湿冷粘腻,缠裹着阿风裸露的皮肤,连呼吸都带着草木深处的清寒。林间光线昏昧,阿风只得下马,牵引着风影小心前行。脚下的青苔滑腻异常,四周古木参天,虬枝盘错如巨蟒垂落,形态怪异的藤蔓自枝头垂挂,宛如山灵悬垂的臂膀,于无声处拂过他的肩头与衣袖。风影亦显焦躁,马蹄在石径上踏出不安的节奏。阿风只得一边安抚爱马,一边拨开湿漉漉的枝叶,艰难探路。忽然,他脚步一顿,目光被石隙间一簇奇特的植物牢牢攫住。

那草叶形如小巧的葵菜,舒展着几近完美的弧度;茎干却是醒目的赤红,仿佛凝固着山间最炽烈的朝霞;顶端托举着几朵莹白小花,洁净得如同初雪,花心处点缀着微小的、酷似山间野葡萄“蘡薁”的青色果实。阿风心头猛地一跳,蹲下身细细端详,指尖几乎要触到那赤红的茎秆——这形貌,与他少年时在泛黄残卷《山经异草注》里读到的“冈草”描述丝丝入扣!书中言:“少陉之山有草焉,其状如葵而赤茎,白华,实如蘡薁,食之不愚。” 莫非,这传说中能开启灵智、令人远离痴愚的仙草,竟如此轻易地现身于足下?心头的惊异与狂喜如潮水般翻涌。

正凝神间,一阵激烈粗粝的争吵声刺破林间的寂静,从不远处传来。阿风循声而去,拨开浓密的灌木,眼前景象令他愕然:两个粗布短打的采药人,正为了一株冈草撕扯得面红耳赤,怒目圆睁。

“李大,你休要胡搅蛮缠!这草明明是我王二先瞧见,先下手摘的!” 其中身材矮壮、一脸络腮胡的王二死死攥住草茎,手背上青筋暴起。

被唤作李大的汉子身形干瘦,面色焦黄,眼中血丝密布,毫不示弱地回骂:“放屁!老子在这片坡上转悠了半日,连午饭都没顾得上!你王二不过是后来撞见,就想捡现成便宜?这草是我李大的命!” 他猛地扑上去抢夺,两人顿时扭作一团,粗重的喘息与咒骂声在林中回荡,惊得附近鸟雀扑棱棱飞起。

阿风见状,急忙牵着风影上前几步,朗声劝道:“两位大哥,且慢动手!为这一株草伤了情面,何苦来哉?” 他指向那株在撕扯中微微摇曳、茎叶已显凌乱的冈草,“此物珍贵,但山中未必仅此一株。不如我们结伴同寻,所得平分,岂不比在此争斗两败俱伤要好?”

李大、王二闻言,气喘吁吁地停下撕扯,布满尘土汗水的脸上犹带怒色,齐齐瞪着阿风这个不速之客。李大喘着粗气,眼神警惕:“小兄弟,你又是何人?少管闲事!” 王二也梗着脖子,愤愤道:“就是!你懂什么?这冈草稀罕得紧,有时寻遍三五日也未必撞见一株!平分?说得轻巧!” 两人虽停了手,那株冈草却仍被王二死死攥在手里,如同攥着自己沉甸甸的指望。

阿风并未退缩,目光坦诚地迎向二人:“小弟阿风,平生最爱探访奇山异水。此草珍贵不假,但少陉山如此广大,我们三人合力搜寻,总比一人独行机会更大。” 他顿了顿,语气恳切,“况且山中凶险莫测,方才一路行来,雾气诡异,鸟兽无声,人多也好有个照应。若再这般相争下去,万一引来猛兽,岂非因小失大?”

这番话,尤其点出山中潜藏的凶险,如同冷水浇头,让正为冈草争执的两人瞬间冷静了几分。李大与王二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紧绷的肩背终于松垮下来。王二犹豫片刻,终究慢慢松开了紧握冈草的手,声音也低哑下来:“……小兄弟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李大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长长吁出一口气,瓮声道:“罢了罢了!争得头破血流,万一真喂了山里的东西,家里老小可怎么活?” 那株饱经蹂躏的冈草被小心地放在一块平坦的青石上,三人围着它,方才的剑拔弩张被一种尴尬又微妙的妥协所取代。阿风心中稍定,暗自庆幸一场无谓的干戈暂时消弭。

三人结伴而行,李大在前用柴刀劈开荆棘藤蔓,王二居中辨识路径草木,阿风牵着风影殿后。同行之谊在沉默的跋涉与偶尔的指点中悄然滋长。

“阿风兄弟,” 李大指着前方一片向阳的坡地,“你看那儿,草色是不是更深些?冈草喜阳,又近水源,常长在这种地方。” 果然,在几块巨石背阴的湿润处,他们又惊喜地发现了两株冈草,赤茎在阳光下如同燃烧的细小火苗。李大熟练地用骨刃贴着根部割下,递给阿风一株:“喏,说好平分。这草娇贵得很,离土久了药性就散了,得用苔藓裹着根,再用油纸包好。”

王二小心地将自己分得的那株收入背囊深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话匣子也随之打开:“阿风兄弟,你可知道这冈草为何如此金贵?不单是吃了能让人耳聪目明、心思活络,传说古时还有书生偶然得之,服下后竟能过目不忘,下笔如有神助,一举中了状元!” 他眼中闪烁着对传说的笃信光芒,“更别提它还能入药,清心火、解瘴毒,山里人视若珍宝。只是……唉,近些年越来越难寻了。” 王二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阿风听得心潮起伏,小心收好冈草,对这少陉山的神秘与慷慨更添向往。他忍不住追问:“王二哥,那役水又在何处?古籍有载‘器难之水,北流注于役水’,不知这‘器难’二字,又有何说法?”

李大闻言,回头插话道:“役水嘛,就在山北面,离这儿远着呢。至于这‘器难之水’……” 他粗糙的手指随意地朝下方山谷一指,“喏,听着像是指山涧小溪,可我们山里人,只管它叫‘鬼哭溪’。” 他顿了顿,脸上掠过一丝敬畏,“那水声呜呜咽咽,尤其在夜里,听着真像有人哭!老辈人说,是古时山崩,吞了整队运兵器的队伍,那些沉在水底的刀枪剑戟,至今还在溪底作怪呢!” 这离奇的说法让阿风心头一凛,对那未知的溪水生出几分警惕与好奇。

日头渐渐偏西,将山林染上一层浓重的暖金色。他们循着水声下到谷底,一条清溪蜿蜒流淌。溪水澄澈见底,卵石历历可数,间或有银色小鱼倏忽游过,灵动异常。两岸草木丰茂,水汽氤氲。此时暮色四合,一轮皎洁的圆月悄然爬上东山,清辉遍洒。月光落在溪水之上,仿佛揉碎了无数银箔,整条溪流都流淌着一种奇异而静谧的光泽,粼粼跃动,如梦似幻。

“莫非……这就是‘器难之水’?” 阿风被这月下奇景深深吸引,喃喃自语。他蹲下身,试探着将指尖浸入溪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凉瞬间沿着指尖窜上手臂,激得他微微一颤。这水寒得不同寻常,仿佛带着某种来自地脉深处的冷意。他捧起一掬,那水在月光下晶莹剔透,冷冽的气息直冲鼻端。

“阿风兄弟,这水太凉,当心激着!” 李大在一旁提醒道。

话音未落,身后树林里陡然传来风影一声凄厉惊恐的长嘶!那嘶鸣撕裂了月夜的宁静,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阿风猛地回头,一股浓烈的腥风已扑面而来!

只见一头形如巨狼、却比寻常野狼大出近一倍的狰狞野兽,正从幽暗的林间猛扑而出!它浑身覆盖着粗硬如钢针的暗褐色短毛,獠牙外露,涎水顺着嘴角滴落,一双黄澄澄的巨眼在月光下闪烁着纯粹而凶残的食欲光芒,死死锁定了溪边毫无防备的三人!它显然早已潜伏多时,此刻骤然发难,快如一道撕裂夜幕的褐色闪电!

“妈呀!” 王二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李大也是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去抽腰间的药锄,口中惊呼:“是‘山魈子’!这畜生凶得很!”

电光石火之间,那名为“山魈子”的凶兽已扑至近前,目标直取离它最近的王二!腥风裹挟着死亡的气息瞬间迫近。阿风瞳孔骤缩,全身血液仿佛瞬间涌向头顶,来不及细想,身体已本能地做出反应。他暴喝一声:“低头!” 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锵啷”一声清越龙吟,三尺青锋已然出鞘!剑身在清冷月华下划出一道凌厉的银弧,带着破空锐响,精准无比地斩向凶兽探向王二脖颈的利爪!

“嗤啦!”

剑锋与兽爪猛烈碰撞,竟发出金铁交击般的刺耳声响,甚至溅起几星微弱的火花!那兽爪的坚硬远超阿风想象。巨大的反震之力让阿风虎口剧痛,长剑险些脱手。山魈子吃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狂怒咆哮,攻势稍缓,铜铃般的凶眼瞬间从王二身上移开,转而死死盯住了持剑拦在它面前的阿风。那双黄眼里燃烧的暴虐与嗜血,几乎要将人吞噬。

“阿风兄弟小心!” 李大见阿风拦下凶兽,惊魂稍定,鼓起勇气举起药锄,绕到侧面,想伺机攻击。王二也连滚带爬地躲到一块大石后,抖着手捡起几块石头,胡乱砸向凶兽,口中不住呼喊,试图分散其注意。

山魈子彻底被激怒,它放弃了王二,将阿风视作首要威胁。庞大的身躯异常灵活,猛地一纵,再次扑来,利爪带风,直掏阿风心窝!阿风不敢硬接,脚下急退,同时长剑如灵蛇吐信,挽起数朵剑花,疾刺凶兽相对柔软的腰腹要害。剑尖刺入皮毛,却如中败革,只留下浅浅血痕,显然未能造成致命伤害。这畜生的皮毛坚韧得匪夷所思!

几个回合下来,阿风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呼吸也粗重起来。山魈子力大无穷,爪牙锋利,每一次扑击都势大力沉,逼得他不断闪避格挡,手臂被震得阵阵发麻。眼看凶兽又一次人立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当头噬下,腥臭气息令人作呕!阿风避无可避,只得咬牙横剑硬架!

“铛!”

沉重的撞击声令人牙酸。阿风只觉一股沛然巨力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双臂剧痛,脚下踉跄,竟被硬生生震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震得枝叶簌簌落下,喉头涌上一股腥甜!那凶兽得势不饶人,咆哮着再次扑上!

千钧一发之际,阿风目光瞥见身侧月光下粼粼闪烁的溪流。方才指尖那刺骨的冰凉感骤然掠过心头!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现——器难之水!古籍只言片语,这冰冷刺骨的溪水,莫非有其特异之处?

生死一线,不容犹豫!阿风猛地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那致命一扑,同时左手飞快地掬起一大捧冰寒彻骨的溪水,用尽全力朝着山魈子那张开的血盆大口和凶戾的黄眼睛泼去!

“嗷——呜——!”

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声瞬间响彻山谷!那凶悍无比的山魈子,被这冰冷溪水当头一泼,竟如同被滚油浇中!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疯狂地翻滚抽搐起来,两只前爪拼命抓挠着自己的口鼻和眼睛,仿佛那清水是世间最可怕的毒药。痛苦的嘶嚎声不绝于耳,庞大的身躯在地上扭曲翻滚,撞得碎石乱飞,草木倒伏,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凶焰?它挣扎着,最终发出一声饱含痛苦与恐惧的低呜,竟头也不回地、夹着尾巴仓皇窜入密林深处,只留下被践踏得一片狼藉的溪岸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腥臊气味。

阿风拄着长剑,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早已浸透内衫,冰冷的溪水顺着手腕流下,与汗水混在一处。他看着凶兽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看自己沾满溪水的手掌,心中惊疑不定。这器难之水,竟有如此奇效?是那传说中沉埋的兵器怨念作祟,还是这水本身就蕴藏着某种克制凶邪的力量?

“阿风兄弟!你……你没事吧?” 李大和王二这才从极度的惊骇中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奔到阿风身边,脸上犹带劫后余生的煞白。两人看向阿风的目光,已充满了由衷的感激与后怕。

“无妨,只是力竭了。” 阿风缓缓摇头,强压下翻腾的气血,收剑入鞘。方才那搏命一击的惊心动魄仍在四肢百骸中激荡。

三人合力在溪畔寻了块背风的干燥平地。篝火很快燃起,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驱散着夜色与残留的恐惧,也温暖了惊魂甫定的身体。李大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与一小块粗盐,王二则从背囊深处翻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竟是几块风干的肉脯和一小把珍贵的冈草嫩叶。

“阿风兄弟,” 王二将肉脯和冈草叶递过来,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压压惊,补补力气。今日若不是你……我王二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鬼哭溪边了。” 他粗糙的大手微微颤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感激与愧疚。李大也重重叹了口气,拍着阿风的肩膀:“是啊!我李大先前还冲你瞪眼……惭愧!惭愧啊!小兄弟不仅身手了得,这份侠义心肠,更是难得!” 火光映照着两张饱经风霜、此刻却写满真诚的脸。

阿风接过食物,心头暖意融融,先前那点小小的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他嚼着略带清香的冈草嫩叶,一股奇特的暖流缓缓在胸腹间化开,方才搏斗的疲惫与手臂的酸麻竟似减轻了不少,头脑也格外清明。他分享着自己的干粮,三人围着篝火,就着清冽的溪水,默默吃着这顿意义非凡的晚餐。沉默中,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溪水永不止息的呜咽流淌。

吃饱喝足,紧张的情绪彻底松弛下来。李大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望着跳跃的火焰,缓缓道:“阿风兄弟,你方才那泼水的法子……真是神了!老辈人传下过话,说这鬼哭溪的水,沾不得山魈子的眼口心,沾了就要发狂。以前只当是吓唬人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敬畏。王二也连连点头:“对对!都说这溪水邪性,埋着古时候的怨气。那‘器难’二字,怕不是‘弃难’?就是当年那支被山崩吞掉的运兵器的队伍,兵器难运,人也难活,怨气化在了水里……” 夜风吹过林梢,呜咽声与溪水的低吟混在一处,仿佛无数幽魂在黑暗中窃窃私语,为这古老的传说增添了几分阴森的真实感。

阿风静静听着,目光投向篝火映照不到的幽暗溪流。月光下,那溪水依旧流淌着破碎的银光,冰冷而神秘。他想起自己掬水泼兽时那刺骨的寒意,想起凶兽瞬间崩溃的惨状。这器难之水,究竟是天地造化所钟,还是真的凝聚了千载不散的执念?冈草可启灵智,溪水能退凶邪……这少陉山,果然不负“神奇”二字,处处隐藏着凡人难以窥测的奥秘。他心中那份对未知的敬畏与探索的渴望,非但没有因白日的凶险而消退,反而如同这眼前的篝火,被山风一吹,燃烧得更加炽烈。

夜渐深沉,篝火也渐渐暗弱下去。李大和王二抵挡不住连日的奔波与惊吓后的巨大疲惫,裹紧了单薄的衣衫,靠着背囊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鼾声。阿风却了无睡意。他仰面躺在微凉的草地上,风影温顺地卧在他身侧,巨大的马头轻轻蹭着他的手臂,带来安心的暖意。

头顶,是少陉山浩瀚无垠的夜空。星河璀璨,横贯天穹,亿万星辰如同神明随手撒落的钻石,闪烁着永恒而静谧的光芒。巨大的山影在星辉下勾勒出沉默而庄严的轮廓,仿佛亘古以来便守护着此地的秘密。白日的喧嚣与生死搏杀,此刻都被这无边的宇宙之静温柔地吸纳、消融。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冈草奇异的微温与器难之水刺骨的冰寒。阿风的心绪在广袤的星空下缓缓沉淀。这一日,他见识了奇草,化解了纷争,遭遇了凶兽,更窥见了这山水间潜藏的、超越常理的力量。少陉山所赐予的,岂止是几株可令人聪慧的仙草?它更像一面镜子,照见了急难时挺身而出的勇毅,照见了放下私利后人心中的良善,更照见了面对浩渺自然与未知神秘时,那份应有的敬畏与探索的勇气。每一次奇遇,每一次险境,都在无声地锤打着他的筋骨,也雕琢着他的心魂。

夜风拂过林梢,带来草木与溪水的清新气息。阿风深深吸了一口这属于山野的清凉,胸中一片澄澈通明。他轻轻抚摸着风影温热的鬃毛,望向星河流淌的深邃远方。少陉山,仅仅是漫长旅程的一个起点。他知道,在更远的群山之外,在更深的云雾之中,在那星辰指引的未知路途上,必然还有无数未曾领略的风景,无数待解的谜题,无数或惊心动魄、或温暖人心的奇遇,如同这夜空中的繁星,静默而恒久地等待着他去靠近,去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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