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玉:“是啊,这次的事情乔芸做得很隐秘的,我们也不是什么消息都能探查得到。”
沈桃言:“你们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吧。”
叠珠和叠玉只好退到了一边。
吕怀白见状,走到了沈桃言的身边:“不要多想,在这儿多想,容易被病缠上身。”
沈桃言回眸看了他一眼:“原来日子久了,真的可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她以为她找回了三年前的自己。
可其实她已经回不去了,她并不是三年前的她。
在利用宋宥思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越来越心狠了。
但好在宋宥思没有出事儿。
今日不同,好几个人在她的面前丢了性命。
如今的她,不知道还有几分能像从前真正善良的自己。
吕怀白:“聂二少夫人,不要一边往前走,一边质疑自己,会摔坑里的。”
“有时候,太天真善良的人,往往是活不长久的,越是心狠手辣的人,往往能爬得越高,活得越久。”
沈桃言:“吕大夫只做大夫,实在屈才。”
吕怀白:“我可是神医,心病也是病,既可治病也可治心,何来的屈才。”
沈桃言:“我去照顾病人了。”
吕怀白:“嗯。”
聂宵和扬青是真命大,他们俩最严重,倒是缓过气来了。
吕怀白:“二公子恢复了一点意识。”
沈桃言:“我能否进去看看他?”
吕怀白:“可以,但别太久,趁他醒着的时候,看一眼就行了。”
沈桃言:“嗯。”
她进去时,聂宵果然是醒着的。
聂宵也看到她了,只不过并没有清醒太久,不一会儿就又晕过去了。
然后,沈桃言就出去了。
聂宵一日日恢复清醒,赵卿容和聂渊很是激动。
沈桃言:“夫君,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聂宵看着她张了张嘴,但暂时没法说出话来。
他知道自己得的是极其凶险的天花,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
但每天他一睁开眼,都能看到沈桃言。
看她的样子,她并没有跟他一样得病,那她进来…
她难道不知道天花是会死人的么?
沈桃言:“夫君,你要好起来了。”
她每次说的都是这句话,但这一次,聂宵听着并不觉得烦。
这话还让他身体里生出了力气,他真的一天天在好起来。
在他恢复到能说话的那天,他终于问了:“沈桃言,你不怕死?”
沈桃言:“怕,但我更怕失去夫君。”
她看着他:“夫君,一定要好起来。”
怪不得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聂宵都忘记装傻了。
聂宵回望着沈桃言的眼睛。
看到了沈桃言眼里浓烈的情愫,他的心像陡然被扔进了一池温水里,禁不住的动容了。
沈桃言每天都会按时来,就像每天跟他用晚膳一样。
沈桃言:“夫君,爹,娘很担心你,他们都在外边等着你好起来呢。”
聂宵:“好。”
他还没察觉温水已经浸过了他的心,并且在一点点漫入他的心里。
这一天,沈桃言没有按时来。
聂宵:“沈桃言呢?”
吕怀白:“二少夫人在照顾其他人。”
聂宵皱眉:“她去照顾?”
吕怀白:“是啊,人都病倒了,没有人敢冒着生命危险进来,只有二少夫人和她身边的两个丫鬟自愿进来。”
聂宵:“她是自愿进来的?”
吕怀白:“嗯,她自愿跟聂二老爷说,要进来照顾你。”
聂宵语气莫名地说了一句:“蠢死了。”
沈桃言正好进来听到:“夫君怎么一好起来了就骂人了?”
“吕大夫这些天一直尽心尽力医治夫君,再怎么着,夫君也不该对吕大夫不敬。”
聂宵:“我骂的又不是他。”
沈桃言:“那是谁?”
聂宵:“笨蛋才听不出来自己被骂。”
沈桃言:“…”
她懒得跟他争执。
聂宵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发现沈桃言每天来看他的时间其实很少。
一问,就是在照顾其他人。
他不知怎么,心里就是有点儿不爽快。
既然是进来照顾他的,不应该先紧着他吗?为什么她在其他人那儿待那么久?
病情轻的人已经差不多好全了,都能下地出来走动了,他们过来看望了一下聂宵这个主子。
“我们能熬过这一遭都多亏了吕大夫和二少夫人,二少夫人还亲自给我们喂过药呢。”
聂宵:“喂药?”
“是啊,有二少夫人在,药汤都不苦了。”
聂宵拧了眉:“如今还有多少人躺着?”
“就二公子你和杨青了。”
聂宵心里有数了:“嗯。”
之后,他问了一句:“扬青他怎么样了?”
“跟二公子一样。”
聂宵:“知道了。”
到了聂宵要喝药的时候,吕怀白端了药进来:“二公子,喝药了。”
聂宵:“沈桃言呢?”
吕怀白:“在外边。”
聂宵:“我要她进来。”
吕怀白出去喊人,不一会儿,沈桃言就进来了。
“夫君怎么了?”
聂宵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汤药:“苦。”
他扭开头,一副不想喝药的样子。
沈桃言:“良药苦口利于病,夫君把药喝了,才能好的更快。”
她直挺挺站在原地,光在口头上劝。
聂宵转过头幽幽盯着她。
沈桃言不明白聂宵想要做什么,他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才是。
聂宵:“你是不是喂其他人喝汤药了。”
沈桃言:“是啊,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家都病着,没有力气喝药。”
说着,她忽然反应过来了:“夫君,要不我来喂你?”
聂宵:“我才不需要。”
沈桃言:“那夫君快些趁热把药喝了吧。”
聂宵忽然恼怒:“我说了苦!”
沈桃言揣摩了一下他的意思,端了药坐到他的床边。
“苦也要喝的,等你把药喝完,病好了,就不用再喝了。”
其实她是有些担心的,万一她揣摩错了,聂宵发难,打翻药碗,很可能会烫到她。
但转念一想,聂宵应该不会自己找死,这汤药可是救命药。
她舀起一小勺子送到聂宵的嘴边。
聂宵:“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