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彪啐出口血沫,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夜大人...折腾一宿...不累么...”
夜凌风冷笑,从炭盆抽出烧红的铁签:“比起我小妹所受的惊吓,这才哪到哪?”
“到底是谁指使你刺杀郡主?”夜凌风晃了晃手中的铁签,“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郑彪突然疯狂大笑:“哈哈哈...夜大人...您...就死了这条心吧...”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嘴角忽然溢出带泡沫的黑血,头一歪,没了动静。
“死了?”
夜凌风吓了一跳,赶忙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在郑彪鼻孔下探了探,感受他鼻孔处传出的微弱气息,才松了口气,“没死就好。”
“大人!”下属董强匆匆进来,“太子殿下到了。”
杨依泽踏进牢房,他扫了眼刑架,目光落在墙角那堆染血的刑具上——透骨钉、鳔胶鞭、拶指...都是见血不见伤的阴狠家伙。
“还没招?”
夜凌风摇头:“这厮倒是硬气,只承认自己收了银子办事。”
杨依泽看着已经晕过去的郑彪,后颈处,隐约可见一块蛛网状青斑。
他忽然对身边的玄五道:“去请郡主过来看看。”
……
仙医堂后院,夜玲珑与凌霄子正查看仁安堂后院拆除进度 。
仙医堂与仁安堂后院的隔墙已经拆出一个大豁口,对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二人跨过豁口, 七八个身着天工营制服的将士正和张师傅带来的匠人们一起有条不紊地干活。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木料的气味,榔头敲击声此起彼伏。夜玲珑注意到墙角整齐堆着刚拆下的青砖,每块都被仔细地清理干净了。
赵宇正站在高处指挥,见到夜玲珑和凌霄子立刻对二人抱拳行礼。
“按殿下给的设计方案。”赵宇从高处跳下来拍了拍沾了木屑的衣袖说,“我们先拆这部分非承重墙,等材料备齐了再打地基。”
他指着地上刚清理出来的部分青砖,“这些老砖质地不错,清理干净了正好可以用来砌新住院部的外墙。”
赵宇抹了把额头的汗继续说道:“这些老砖要一块块清理出来很慢,光是拆墙就得三五日。”
夜玲珑点头:“赵统领费心了。不知排水渠的改动…”
“郡主放心!殿下已经下令让萧尚书亲自带人部署,属下到时派一队兄弟去盯着,排水绝不会有问题!”赵宇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好。”夜玲珑松了口气,“辛苦赵统领和天工营的兄弟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赵宇憨厚的摆了摆手。“这里灰尘大,郡主和谷主还是先去仙医堂那边待着吧。”
夜玲珑点了点头,“好,有事儿您随时叫我们。”说完夜玲珑和凌霄子并排往仙医堂后院走去。
凌霄子边走边扭头对着夜玲珑得意地捋了捋胡子,“为师已经设计好,到时候让他们在地板和墙里埋些瓷管,天冷的时候整个楼都能通暖气!”
“师傅,您这想法真是太棒了!”夜玲珑由衷的佩服。
“那是当然!”老头得意的点头。
两人刚走到仙医堂大厅 ,玄五就匆匆赶来:“郡主,殿下请您去趟大理寺。”
“现在?”夜玲珑诧异道,“出什么事了?”
玄五压低声音:“那四指刺客郑彪昏迷了,他后颈处,有一块蛛网状青斑,也不知道是中毒还是中蛊了。”
正在研磨药材的云清墨手中药杵一顿,与一旁配药的欧阳少恭交换了个眼神。
“大师兄,二师兄,我过去看看。”夜玲珑取下药箱。
云清墨白衣一佛站起身来:“我随你一起去。”他转向欧阳少恭,“你留下照看医馆。”
欧阳少恭丹凤眼一挑:“凭什么?论解毒我可比你强。”说着也迅速出了药柜。
三人随玄五快步离开。黎茂从药房探出头:“师姐,要准备什么解毒剂吗?”
“不用。”夜玲珑头也不回地答道。
“你们可小心些。”凌霄子冲几人的背影大喊。
几人随着玄五走进大理寺地牢,里面的霉味呛得夜玲珑忍不住轻咳。
杨依泽立刻迎了上来,不动声色地挡在她和刑架之间,他指着郑彪后颈处:“你们看,这可是中蛊了?”
郑彪被铁链吊在刑架上,右手四指无力垂着,浑身血污,人已昏死过去。
夜凌风卷着染血的袖口,指着郑彪后颈的蛛网状青斑:“这斑颜色好像越来越深了!”
云清墨先一步上前,指尖银光一闪,三根银针已刺入郑彪穴位:“经脉逆行,确是蛊毒。”
欧阳少恭凑近细看,又掰开郑彪眼皮检查瞳孔:“是南疆的‘棘影蛊’!”
夜玲珑取出银针,在青斑边缘轻轻一挑,昏迷中的郑彪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黑血。
“快按住他!”她急声道。杨依泽立即扣住郑彪肩膀,玄五则死死压住他的双腿。
“大师兄,百会穴!”
云清墨指尖银针精准刺入。随着夜玲珑银针缓缓捻动,郑彪后颈青斑处突然鼓起一个小包,皮肤下似有活物蠕动。
“要出来了!”欧阳少恭红衣一闪,手中玉盒已候在一旁。
“嗤”的一声,一只通体黝黑的蜘蛛破皮而出。欧阳少恭眼疾手快,玉盒一合将其封住。
“噬心蛛...”
夜玲珑声音发紧,“厉天行的独门蛊术!”
杨依泽眸色骤冷。
十几日前,大军班师回朝时君无夜传给他的密信的内容浮现在脑海——“厉天行已逃往大黎……”
“看来厉天行已经到了我大黎京城了”
“玄五!”杨依泽声音冷冽,“传令京兆尹周鹏,即刻封锁所有城门!凡南疆口音者,一律给孤扣下严查!”
玄五抱拳领命,迅速转身而去。
而此时的工部衙门内,尚书萧默坤背着手不停的来回踱步,官袍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面前跪了一溜儿的工部官员,众人个个面如土色,把头埋得低低的。
一个下属战战兢兢递上一本名册:“大人,所有经手图纸的官员都在这里了!”
萧默坤接过名册匆匆翻看了一下,然后“啪”的一声把名册掷在案桌上。
“说!都给本官说清楚!”
他指着跪了一地的官员咆哮,唾沫子乱飞:“李心见死前,都有谁进过机要库房?谁碰过白虎大街的图纸?哪怕只是进去扫个地的,都他娘的给本官报上来!”
一个下属抖抖索索地开口:“回…回大人…昨儿个…昨儿个快下值时,库房老吴说…说看到水司的刘主事…在库房门口转悠来着…说是他有份旧档要找李大人核对…”
萧默坤眼一瞪:“刘主事?哪个刘主事?刘广超?”
“正…正是…”
“他人呢?给本官叫来!”
旁边另一个下属哭丧着脸:“大…大人…刘主事…刘主事他…他今儿个一早就告假了…说是家里的老娘病重…”
萧默坤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他气急败坏地吼道:“告假?病重?他老娘早不病晚不病!这节骨眼上就病重了?”
“来人!”
萧墨坤抹了把额头的汗,“给本官去刘广超家里!绑也要把他绑来!赶紧地!”
门外一个下属连滚带爬的进来:“启禀大…大人!下官刚从刘主事家回来,他家早就搬空了!邻居说昨儿半夜有辆黑篷马车接走了他老娘!”
“混账!”萧默坤一脚踹翻案几,“查!给本官查那辆马车!掘地三尺也要把刘广超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