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铁皮屋顶上，如同无数颗钢珠在头顶炸开。
林昭紧贴着17号仓库那斑驳的墙根，雨水顺着帽檐滴进领口，后颈处那股灼热感愈发明显——这是他最近才出现的异常状况，每当接近关键线索时，皮肤下就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苏队，位置已确认。”他对着耳塞低声说道，指节擦过墙面脱落的红漆，“仓库东南侧有通风管道，我数到三，你从那边包抄。”
“收到。”苏挽月的声音伴随着雨幕的沉闷声响传来，“注意幽狼的战术刀，那家伙喜欢近身作战。”
林昭摸了摸腰间的配枪，金属握把被雨水浸得冰凉。
系统面板在他脑海中闪烁：【因果推演已就绪，预测时间：3秒】。
他想起半小时前顾清欢发来的弹道分析——x - 7弹头的抛物线终点，正好落在这仓库中央的废弃货箱后面。
“一。”他数着自己的心跳，雨雾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清晰地听见仓库深处传来皮靴踩踏积水的声音。
“二。”通风管道方向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是苏挽月在撬栅栏。
“三——”
“砰！”
子弹破风的尖啸声比他的话音更快。
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当幽狼的身影从货箱后面闪出来时，他甚至看清了对方嘴角的冷笑。
系统提示音在他脑内炸响，三个未来画面同时闪现：向左侧翻滚会撞翻漏油的铁桶，向右侧跃起能借助雨棚支架借力，原地蹲伏则会被第二颗子弹贯穿心脏。
他选择向右侧跃起。
雨水顺着睫毛成串落下，林昭在跃起的瞬间踢中墙面凸起的铆钉，借力弹向半空。
幽狼的第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裤脚飞过，第二颗子弹还未上膛，他已顺势扑下，沾着雨水的警靴精准地踢中对方的手腕。
“当啷——”
战术刀掉落在积水中，溅起浑浊的水花。
“队长！”
另外两名雇佣兵的惊呼声几乎同时响起。
林昭落地时踉跄了半步，雨水灌进靴底，让地面滑得像冰面——这是因果推演没有预测到的变量。
但苏挽月的双刀已经到了，寒光劈开雨幕，刀背精准地磕在左边雇佣兵的肘弯处，那人痛呼着松开手，半自动步枪“啪”的一声砸在地上；右边的雇佣兵刚要举枪，苏挽月旋身扫腿，膝盖顶在对方的腰眼处，直接把人踹进了堆着缆绳的角落。
“干得漂亮。”林昭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向苏挽月挑了挑眉。
后者却冷着脸甩了甩刀上的水：“别分心，主犯还在——”
“操！”
幽狼的咆哮声混杂着雨声炸响。
林昭转头的瞬间，一道寒光擦着他的鼻尖掠过——是战术匕首！
这个雇佣兵首领不知何时从靴筒里摸出了备用武器，此刻红着眼扑了过来，刀锋带起的风割得林昭脸颊生疼。
系统面板突然发烫。
【直觉强化激活】的提示让他后颈的灼热感窜上头顶，视野里幽狼的动作突然变慢：他握刀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腕抬起的角度是标准的“锁喉刺”，右腿微屈准备发力——这是东南亚雇佣兵的“绞杀式”起手式。
林昭侧身的动作比思维还快。
他避开刀锋的同时扣住幽狼的手腕，另一只手卡住对方的手肘反向一拧。
幽狼闷哼一声，匕首当啷落地，整个人被压在满是积水的地面上，雨水灌进他大张的嘴里。
“你输了。”林昭压着他的后颈，警徽在雨水中闪着冷光，“说，谁派你来的？”
幽狼剧烈地挣扎着，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流进衣领：“警察就了不起？老子——”
“你以为你雇主会来救你？”林昭突然俯下身，声音里透着寒意，“昨晚在码头，你手下用枪托砸老李后背时，我拍了视频。”他晃了晃手机，“老李女儿明天结婚，你说要是让他女婿看见未来老丈人被打成这样……”
幽狼的瞳孔猛地收缩。
林昭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突然松懈下来，像被抽了筋骨的蛇。
“代号……冥枢。”幽狼的声音混杂着雨水，“他在东南亚边境有秘密基地，专门训练‘镜像样本’——能模仿目标记忆、声音的怪物。三年前你妈那案子……”他突然笑了，“就是镜像样本顶的罪。”
林昭的手指在幽狼后颈骤然收紧。
记忆如潮水般倒灌：十岁那年，他蹲在派出所门口等妈妈，听见警察说“凶手已经招了”；妈妈被押上警车时，他扑过去抓她的衣角，却被那个“凶手”——后来证明是个精神病人——狠狠推开。
原来根本不是冤案，是有人用异能制造了“凶手”。
“林昭？”苏挽月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冷静点。”
他深吸一口气，雨水灌进鼻腔，疼得眼眶发酸。
“小吴，调取东南亚边境近三年货机记录。”他对着耳塞说道，声音稳得像块冰，“顾姐，麻烦比对幽狼的dNA和三年前那起精神病患的样本。”
审讯室的荧光灯刺得人眼睛生疼。
林昭坐在单向玻璃前，看着幽狼被押走时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再说话。
苏挽月推门进来，发梢还滴着水，手里捏着一个防水U盘：“从幽狼战术背心夹层里翻到的，是加密文件，里面有货物清单和运输路线。”
林昭接过U盘，指腹摩挲着金属外壳。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累计功德值9500，“天命审判”领域持续时间延长至10秒】。
他抬头看向苏挽月，对方发尾的水滴在制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却掩不住眼底的锐利：“该出境了。”
“明早八点的航班。”苏挽月说，“我已经和国际刑警组织打过招呼了。”她转身要走，又停在门口，“林昭——”她侧过脸，雨水在她耳后凝成水珠，“你妈那案子，我让人重新调了档案。”
林昭的呼吸一滞。
苏挽月没再说话，带上门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
深夜，东南亚某国边境机场。
小型货机的引擎轰鸣声刺破雨幕，轮胎碾过跑道的声响在空旷的停机坪上格外清晰。
舱门打开时，一道黑影裹着雨衣跳下，怀里抱着一个金属箱。
“货已到。”黑影对着对讲机说道，“镜像样本状态稳定。”
雨雾中，远处的山林隐没在黑暗里，像一头蛰伏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