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的百叶窗被风掀起一角，阳光漏进来，在林昭攥紧档案袋的指节上割出一道亮痕。
小刘的声音还在耳边炸响：“又有女孩失踪了！三中后门！”他喉结动了动，想起昨夜在张永年档案里看到的1997年春天，想起管道里那团蓝色纤维——所有未结的线头突然在太阳穴处绞成一团。
“林昭！”苏挽月的声音从走廊传来，高跟鞋声脆得像敲在钢板上。
她推开门时，警服领口的金属徽章闪了闪，“会议室，五分钟。”
周浩然抱着保温杯晃进来时，杯身还凝着水珠。
他扫了眼坐在末座的林昭，鼻腔里闷出一声：“新人就是干劲足，上个案子刚收尾就急着抢功。”话尾被苏挽月拍在投影仪上的手截断——屏幕亮起，是监控画面：扎高马尾的女生背着米白色双肩包，在三中后门前驻足，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拐进巷口。
时间显示是昨夜十点十七分。
“目击者说巷口停着辆银色面包车。”苏挽月敲了敲屏幕，“林昭，你对校园案熟，带周哥去三中。”
周浩然的保温杯“咚”地磕在桌上：“队长，我带过三个新人，没见过这么毛躁的——”
“周哥。”林昭突然抬头，眼尾微挑，“您去年办的职高霸凌案，监控死角的血迹是我帮您找到的。”他笑了笑，“这次我保证不拖后腿。”
周浩然的脸涨成猪肝色，抓起车钥匙摔门而出。
林昭跟着往外走，余光瞥见苏挽月盯着他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警徽——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三中后门的保安室飘着霉味。
林昭蹲在监控器前，看着女生最后画面里晃动的发梢，忽然注意到她右肩的书包带松了。
“她可能常走这条路。”他转头对保安说，“能联系到她的室友吗？”
沈思雨来的时候，校服领口还沾着眼泪洇开的盐渍。
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皮质日记本，封皮边缘磨得发白：“小棠每天写日记……她说这里面有秘密。”林昭接过时，指尖触到纸张的温度——像是刚从怀里捂热的。
翻到最后一页，墨迹未干的“今天他又来找我”后面，跟着一串符号：“北纬39°54′12″ 东经116°23′42″”。
再往前翻，每一页末尾都有类似的组合，数字和字母的排列逐渐从杂乱变得规整。
林昭的拇指在符号上反复摩挲，系统面板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直觉强化技能可兑换（需500功德）。”他想起今早面板上的“当前功德：530”，喉结动了动。
回警局的路上，周浩然把车窗摇得噼啪响：“看本破日记就能破案？我当警察十五年——”
“停车。”林昭突然按住他的手背。
“你发什么疯——”
“靠边！”林昭的声音沉下来，指节抵着太阳穴，“我要兑换技能。”
周浩然猛打方向盘，车蹭着护栏停下。
林昭闭眼默念“兑换直觉强化”，系统提示音像电流窜过耳后：“功德-500，当前剩余30。技能生效：直觉感知增强200%。”再睁眼时，日记本上的符号突然变得立体，字母“N”“E”在视野里泛着金光——那是经纬度的标记！
他掏出手机快速计算，坐标竟指向三中东侧的废弃实验楼。
那栋楼三年前因电路老化封停，杂草早长得比人高。
“实验楼？”苏挽月听完汇报，钢笔尖在笔记本上戳出个洞，“林昭，你知道私闯封闭场所是什么性质吗？”她站起身，警服下摆绷出利落的弧度，“没有确凿证据，谁都不能去。”
深夜十点，林昭蹲在实验楼后墙的梧桐树影里。
他摸出从物证科顺的开锁工具，金属片插进锈死的门锁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月光被云层遮住的刹那，他溜了进去——霉味混着铁锈味直钻鼻腔，地板在脚下发出将断未断的呻吟。
三楼最东侧的房间门锁着，锁孔周围有新鲜的划痕。
林昭用工具一别，门“咔嗒”开了。
手电筒光束扫过地面时，他的呼吸骤然停滞：半埋在土中的白骨泛着青灰，肋骨间卡着半截带血的试管，旁边散落的笔记本封皮上，“海城生物实验记录 1997”几个字被血渍泡得模糊。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发现隐藏命案线索——+200功德。当前功德：230。”林昭蹲下身，指尖轻触笔记本，纸页间掉出张照片：戴眼镜的男人举着老式相机，背景是实验楼的走廊。
照片背面同样写着“永年赠 1997年春天”。
他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窗外有手电筒的光束晃过。
林昭迅速收起照片，用外套盖住白骨，刚翻出窗户就听见楼下传来喝问：“谁在上面？”
次日清晨，顾清欢踩着晨露走进实验楼。
她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抚过白骨的耻骨，抬眼时睫毛上还沾着雾珠：“死亡时间至少十年，生前有长期注射痕迹。”她看向林昭，“你怎么确定这里有尸体？”
“直觉。”林昭靠在门框上，目光落在墙角未被清理的泥土上——那里有半枚鞋印，纹路和昨夜追他的人鞋底一致。
审讯室里，李婉儿的指甲把桌沿抠出白痕。
“我……我看见陈叔半夜来过实验楼。”她突然哭出声，“他说要是说出去，就把我也关进去……”
林昭盯着她发抖的肩膀，想起昨夜照片里的张永年。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因果推演”的灰色字体突然闪了闪——那是中阶功德才能解锁的技能。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照片，窗外传来警笛声。
“苏队！”小刘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根据林昭给的坐标，我们搜了实验楼，什么都没发现！”
林昭的手指在桌下收紧。
他想起昨夜被踩乱的泥土，想起白骨旁那截被拔走的试管——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阳光透过审讯室的铁窗照进来，在他脚边投下一片阴影，像极了107路管道里那些未被照亮的黑暗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