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把最后一摞案卷合上时，窗外的晨光正漫过警局的玻璃幕墙。
他揉了揉发酸的后颈，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功德面板——2980，数字边缘泛着淡金色的光晕，像即将破茧的蝶。
昨夜在仓库撕裤脚时蹭到的血渍还在裤管上，此刻被阳光一照，显出暗褐的锈色。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是顾清欢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王翠兰的指甲缝里提取到皮肤组织，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和养老院监控里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吻合。」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像一串密集的风铃。
林昭猛地直起腰，看见面板上的数字正在疯狂跳动——2990，2995，3000！
淡金色的光雾从面板上腾起，在空气中凝结成「因果推演（高级）」的烫金字体，边缘流转着细碎的星芒。
他屏住呼吸，指尖轻轻碰向那行字。
一阵刺痛从眉心蔓延开来，无数画面碎片如潮水倒灌——王翠兰给老人喂药时颤抖的手、林秀英数钱时涂着玫红甲油的指甲、仓库墙角那箱贴着生物安全标识的药瓶……最终所有碎片在意识里拼成完整的电影，画面停在养老院后巷的银杏树下。
林秀英裹着驼色大衣，正把一个黑色塑料袋塞进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手里。
男人侧过脸时，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张脸他在三个月前的校园命案监控里见过！
当时那个叫陈文杰的学生被控制着坠楼，监控里闪过的模糊侧影，正是眼前这人。
「林总，这个月的货够干净。」林秀英的笑声像砂纸擦过玻璃，「上次那几个老头，药劲上来时喊得可惨了，跟唱大戏似的。」
男人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反着冷光：「暗蚀要的是活体数据，死了的不值钱。下个月挑几个心脏好的，特别是独居的。」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沓钞票拍在塑料袋上，「额外加三万，当你保密费。」
画面突然扭曲成雪花点，林昭猛地睁开眼，额角沁出冷汗。
他抓起桌上的录音笔，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照片、监控截图、推演画面里的对话，全部整理进加密文档。
当「暗蚀海城分部负责人」几个字落在报告末尾时，窗外的警笛声正从远到近，划破了清晨的寂静。
苏挽月的办公室飘着冷萃咖啡的苦香。
林昭把U盘推过去时，她正在看一份十年前的旧档案，发梢垂落遮住了表情。
金属U盘磕在檀木桌上的轻响里，她终于抬头，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你从哪弄来的？」
「系统推演。」林昭没隐瞒，「功德到了中阶，解锁了因果推演。」
苏挽月的手指在档案页上顿住，指节微微发白。
林昭这才看清档案照片——穿深灰西装的男人站在一群穿白大褂的人中间，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是2013年7月15日，标题是「特殊案件调查局3·12异能者非法实验案」。
「他叫周正平。」苏挽月的声音低得像叹息，「十年前我们端了他的实验室，当时他被压上警车时，我亲手给他戴的手铐。」她合上档案，钢笔在桌面敲出急促的节奏，「三天后省厅会派特勤组下来，你现在——」
「不能轻举妄动。」林昭接上她的话，「我明白。」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时，顾清欢抱着银色尸检箱走了进来。
她发间别着的白玉簪晃了晃，带着消毒水的淡香：「林昭，王雨薇的二次尸检报告。」她翻开报告，指尖停在药物分析那页，「替换的降压药里加了γ-3神经阻滞剂，配方和三年前暗蚀在港城的实验记录完全吻合。」
林昭的指腹蹭过报告上的化学分子式，那些字母突然连成母亲被押上警车时的画面——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回头看他的眼神像要把他刻进骨头里。
他喉结动了动，把照片从钱包里抽出来，轻轻按在报告上：「这次，我不会再让他逃了。」
顾清欢的手覆上来，温度透过纸张传来：「我帮你确认每一个证据链。」她的眼睛里有碎星在闪，「就像你帮我找到火灾真相那样。」
黄昏的警局天台风很大，林昭的警服下摆被吹得猎猎作响。
功德面板悬浮在他眼前，3000的数字下方，高阶技能的图标正在隐隐发亮。
远处的海城塔亮起了霓虹灯，却照不亮某些暗巷里的阴影——他知道，周正平此刻可能正在某个地下实验室里调试仪器，可能正在给某个老人递药，可能正在数着带血的钞票。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不是功德增加，而是一串急促的滴滴声。
林昭皱眉看向面板，发现「因果推演」的图标边缘泛起了暗红的光，像被什么东西啃噬着。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年轻人，玩得太火会引火烧身。」
风突然大了，吹得他后颈发凉。
林昭望着远处的灯火，把手机收进裤袋。
母亲的照片在胸口贴着，像一团烧不尽的火。
他对着风轻声说：「妈，他们以为我还在黑暗里摸索，可他们不知道——」
「我已经看见光了。」
天台的墙角，一只黑色的蝴蝶扑棱着翅膀飞过，翅膀上的鳞片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