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四十分，林昭的工装裤口袋里传来金属扣与墙面摩擦的轻响。
他贴着市政府走廊的防火门站定，耳麦里只有自己刻意放轻的呼吸声——后勤保障处的工作证被他用透明胶带粘在胸口，照片上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年轻人此刻瞳孔缩成细线，正盯着走廊尽头的摄像头。
三分钟前，他在负二层的配电房用液压钳剪断了通往b3层的监控线路。
但根据阮星眠提供的建筑图纸，b3层还藏着三套备用摄像头，电源引自消防系统。
此刻他望着天花板上那个泛着红光的小圆盘，喉结动了动——那是最后一道明哨。
\"得赶在维修部换班之前。\"他摸了摸裤袋里的液压钳，金属柄被掌心焐得发烫。
三天前在警校实训楼，他用这把钳子剪断过五厘米粗的钢筋，可此刻面对这扇刷着深灰色防锈漆的金属门，他的拇指在钳柄纹路里碾了又碾。
门牌号\"b3-07\"被刮得模糊，像有人刻意用砂纸打磨过。
液压钳咬合的瞬间，金属门发出类似指甲刮黑板的尖啸。
林昭的后颈瞬间绷直，直到确认整层楼没有脚步声传来，才松了口气——这栋楼的隔音材料比他想象中更厚。
门轴发出干涩的\"吱呀\"声时，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肋骨的闷响。
门内的冷气裹着福尔马林的甜腥扑面而来。
林昭摸出战术手电扫过墙面，光束所过之处，不锈钢操作台、冷冻柜、贴满实验记录的白板依次显形。
最里侧的玻璃柜里，一排贴着\"实验体07实验体08实验体09\"标签的试管正在发出幽蓝荧光——09号试管上的标签纸边缘卷着毛边，和上个月失踪的高三学生周小棠日记本上的贴纸纹路一模一样。
\"咔嚓。\"
手机摄像头的快门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林昭刚把照片发给顾清欢的工作邮箱，警报声就像利刃般划破空气。
红色闪光灯在天花板炸开，他看见墙角的感应装置正疯狂闪烁，而阴影里慢慢走出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你不该来这里。\"男人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钢丝，尾音带着不自然的颤音。
林昭的太阳穴突然突突跳动，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仿佛有人在他视网膜上蒙了层波纹状的玻璃纸。
他踉跄着扶住操作台，指尖触到的金属台面在触觉里变成了黏滑的橡胶——这是精神干扰，和三年前校园投毒案受害者描述的症状完全一致。
\"系统！\"林昭咬着后槽牙低喝，透明面板在眼前浮现，\"当前功德值5200，高阶技能树已解锁。\"他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点选\"精神屏蔽\"，大脑里那团乱麻般的刺痛突然被截断了一半。
白大褂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猛地抽出，林昭这才看清他掌心握着一支针管，里面装着和09号试管里同样幽蓝的液体。\"你到底是谁？\"男人的语速突然加快，像是被按了快进键的录音带，\"刑侦支队？
还是暗蚀的叛徒——\"
\"暗蚀？\"林昭的呼吸一滞。
他趁对方分神的瞬间扑过去，却见男人的身影突然模糊，再出现时已经到了三步外的冷冻柜前。
这不是普通的速度，是异能！
林昭想起顾清欢说过的暗蚀实验方向，后背沁出冷汗——他们不再满足于精神控制，开始强化肉体了？
\"苏队，坐标b3-07，带防暴组过来！\"林昭边喊边摸出腰间的约束带。
男人再次冲来时，他侧身躲过，反手扣住对方手腕。
皮肤相触的刹那，他闻到一股熟悉的硝烟味——和唐局办公室里的硝基化合物味道一模一样。
\"啪。\"
约束带扣上的瞬间，男人衣领内侧的徽章露了出来。
青铜色的天平图案下刻着\"天秤\"二字，和林昭母亲当年案卷里夹着的匿名举报信上的印记完全重合。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母亲临终前的画面突然涌进脑海：病床上的女人抓着他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他手背，\"昭昭，妈妈没偷文物......他们给我打了针，我记不清......\"
\"叮——检测到因果关联事件触发。
是否启用因果推演·终极模式？
消耗功德值2000。\"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时，林昭听见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他低头看向白大褂男人，对方正用一种诡异的平静盯着他，\"你以为能活着出去？
这里的氧气系统......\"
\"滴——\"
实验室的顶灯突然开始闪烁。
林昭抬头，看见氧气浓度显示从21%降到了19%，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他摸出手机，顾清欢的消息刚弹出来：\"实验室气体含神经麻痹剂，速撤！
电梯被锁，我从消防通道下来，还有三分钟。\"
\"三分钟？\"林昭扯下自己的领带，蘸了蘸实验台上的清水捂住口鼻。
白大褂男人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某种解脱般的癫狂：\"09号实验体的纳米机器人会自我复制，等它们爬进你血管......\"
\"闭嘴！\"林昭的拳头重重砸在男人后颈。
系统面板上的功德值正在疯狂跳动，他盯着那枚\"天秤\"徽章，突然想起母亲案卷里缺失的一页——那页记录着当年文物盗窃案的关键证人，而证人的名字，此刻正刻在实验体名单的最顶端。
氧气浓度降到17%时，门外传来金属撞击声。
林昭听见苏挽月的声音透过门传进来：\"林昭！
退后！\"他摸出液压钳抵住墙角的通风管道，冷风吹得额前的碎发乱颤。
白大褂男人的呼吸渐渐微弱，而林昭望着实验体09的试管，突然想起周小棠母亲哭着给他看的照片——那个总爱穿白裙子的女孩，此刻正被困在这管幽蓝液体里。
\"系统，启用因果推演。\"林昭闭了闭眼，面板上的功德值瞬间减少2000。
当他再睁眼时，眼前浮现出无数条交错的光带，其中最亮的那条，正指向实验台下方的暗格。
\"咔嗒。\"
暗格里的U盘还带着余温。
林昭把它塞进胸口，听见通风管道传来脚步声——是顾清欢的医用橡胶底鞋，带着特有的\"吱呀\"声。
他扯掉捂住口鼻的领带，对着门外大喊：\"苏队！
这里有备用出口！\"
氧气浓度最终停在了15%。
当苏挽月撞开实验室门的瞬间，林昭正抱着那管09号实验体，而白大褂男人已经昏死过去。
他望着苏挽月身后冲进来的防暴队员，又低头看向手心里的U盘，突然想起阮星眠昨天说的话：\"暗蚀的实验品，最怕见光。\"
此刻，U盘里的资料正在他胸口发烫。
而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里，顾清欢的白大褂衣角一闪而过，她怀里抱着的金属箱上，\"生物样本\"的标签被冷汗浸得有些模糊。
林昭摸了摸后颈——那里有块淡粉色的疤痕，是母亲临终前指甲掐出来的。
他望着实验体名单上的09号，又看了看\"天秤\"徽章，眼神逐渐冷硬如刀。
\"周小棠，\"他低声说，\"明天，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