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支队的走廊在凌晨两点泛着冷白的光，林昭的皮鞋跟敲在瓷砖上，每一步都像敲在紧绷的琴弦上。
苏挽月走在最前，警服下摆擦过墙根时带起细微的沙沙声，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时肩章上的警徽晃了晃：“你确定不现在提审周明远？他后腰那把刻蚀痕的枪，足够让他在审讯室坐到天亮。”
林昭摸了摸衬衫内袋里母亲的信，纸页边缘被体温焐得发软。
他盯着走廊尽头情报科办公室虚掩的门，门后透出一线昏黄灯光——那是周明远的办公室。
“他刚从档案室出来，现在冲进去打草惊蛇。”他指尖轻轻敲了敲太阳穴，“阮阮，微型摄像机带了吗？”
阮星眠从斜跨的帆布包里摸出个纽扣大小的东西，发梢扫过林昭肩膀时带着股柠檬味香水：“早藏在他办公室盆栽叶子背面了。”她歪头一笑，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不过得等他离开才能拍轨迹——他刚才接了个电话，说十分钟后去地下车库取资料。”
顾清欢抱着银色法医箱站在楼梯口，白大褂袖口沾着档案室的灰尘。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声音像浸在凉水里的玉石：“生物样本比对需要半小时，我先去技术科。”
苏挽月突然伸手按住她胳膊：“我陪你。”她的手掌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如果周明远真和暗蚀有关，技术科的监控可能被篡改。”
林昭望着三人分头行动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母亲被捕那天也是这样的凌晨，他缩在派出所的长椅上，看警察们来去如风，每个人的影子都像淬了冰。
他摸出手机，调出警局内部通讯记录——周明远近一周的通话记录里，有七个未显示号码的通话，每个时长都不超过三十秒。
“叮——”
手机震动，阮星眠发来消息：周明远出办公室了，往地下车库去。
林昭快步冲进技术科时，顾清欢正盯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翻飞。
她抬头时，实验室的蓝光映得眼尾微红：“比对结果出来了。”她调出两张dNA图谱，重叠处的荧光条几乎完全吻合，“他的线粒体基因和三年前暗蚀‘镜像体’实验的样本……相似度97%。”
“意识替换。”林昭的指节抵在桌沿，骨节泛白，“暗蚀用镜像体替换了他的部分意识，所以他来档案室不是找东西，是确认我们有没有找到关键证据。”
苏挽月突然推门进来，警帽夹在臂弯里：“车库监控显示，周明远开车往城东去了。”她把平板电脑转向林昭，监控画面里，黑色轿车的尾灯像两点血珠，“路线很绕，像是在反追踪。”
林昭闭了闭眼。
功德系统的面板在视网膜上浮现，当前功德值3780，直觉强化的图标在闪烁。
他默念“兑换直觉强化”，太阳穴突然泛起温热，像有细流在神经里淌过——画面在眼前重叠，周明远的车拐过第三个路口，驶向废弃的东风信号塔。
“去信号塔。”林昭抓起桌上的战术背心，“那是暗蚀五年前的中继站，我在母亲的笔记里见过。”
废弃信号塔矗立在城东滩涂，铁锈味混着咸湿的海风钻进鼻腔。
林昭蹲在半人高的野蒿丛里，望远镜里的周明远正仰头看塔基，那里有块半脱落的铜牌，刻着“1978年海城市通讯枢纽”。
“来了。”阮星眠压低声音，她的摄像机镜头闪着极淡的红光。
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从塔后转出来。
林昭的望远镜对准对方手腕——那里有片青灰色的鳞片样皮肤，和暗蚀“深海”实验体的特征完全吻合。
“该收网了。”苏挽月的手按在腰间配枪上，指节发白。
林昭按住她手背：“别急。”他的掌心发烫，功德系统的因果推演正在运转，“等他们精神链接的时候。”
连帽衫举起右手，指尖渗出淡蓝色荧光——那是暗蚀特有的精神链接信号。
周明远的瞳孔突然扩散成漆黑的点，他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确认目标未接触核心档案，镜像体稳定度92%。”
“现在！”林昭低喝一声。
他的指尖掐住太阳穴，功德值如潮水般涌向后脑。
“天命审判·因果领域”——这是他用3000功德兑换的高阶技能，空气里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周明远突然捂住脑袋，指甲深深掐进头皮：“疼……疼！我不是叛徒……我是卧底……他们控制了局长……用镜像体……”
连帽衫转身要跑，苏挽月的战术手电照在他脸上——那是张完全陌生的脸，但林昭记得，暗蚀的实验体可以随意改变容貌。
“冥枢在哪？”林昭拽住周明远的衣领，对方的汗水浸透了他的手背，“说！”
“海……海港码头。”周明远的眼球剧烈震颤，“远洋货轮‘黎明号’，今晚十二点……新纪元计划……”
“够了。”顾清欢突然按住林昭的胳膊，她的指尖冰凉，“他的脑电波紊乱了，再刺激会脑死亡。”
林昭松开手，周明远像团破布瘫在地上。
阮星眠已经用微型摄像机录下了全程，她把设备塞进内衣暗袋时吐了吐舌头：“证据稳了。”
四人组撤离时，天已经蒙蒙亮。
林昭站在滩涂边，望着远处海平线——那里停着几艘货轮，其中一艘的船舷上，“黎明号”三个红漆大字被晨光照得发亮。
“怎么了？”苏挽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林昭摸了摸后颈，那里有根神经在突突跳动。
功德系统的面板突然闪烁，当前功德值跳到了4200，直觉强化的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比海风还凉：“没事，就是觉得……”
他望着“黎明号”烟囱里升起的淡白烟，喉结动了动：“这场雨，可能比我们想的，下得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