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技术科的空调在凌晨两点发出嗡鸣，林昭的指节抵着下颔，目光黏在监控屏跳动的红色标记上。
二十七个警员的行动轨迹在三维地图上拉出光轨，其中第七个——技术科档案员李明远的轨迹线，正以一种不自然的规律扭曲着。
他调出李明远近三个月的工作记录：每日17:30准时下班，周末固定去中心医院探望母亲，这些都与人事档案吻合。
但上周三21:15，档案室门禁显示他刷卡进入，而同一时间，医院监控拍到穿病号服的\"李明远\"正坐在母亲床前削苹果。
\"真相印记。\"林昭低声念出技能名，指尖按在太阳穴。
淡金色微光在眼底闪过，屏幕上的照片突然泛起涟漪——证件照里的李明远，右耳后有颗淡褐色痣；而上周三医院监控里的\"李明远\"，耳后光滑如瓷。
键盘敲击声在空荡的科室里格外清晰。
林昭调出三个月前的审讯录像，画面里是被击毙的\"镜界\"特工。
那名特工被控制时，左手无意识敲击桌面的节奏是摩尔斯电码的\"危险\"。
此刻他盯着李明远上周四的归档监控——男人整理案卷时，左手小指正以同样频率轻叩金属档案盒。
\"就是你。\"林昭关掉所有窗口，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凌晨4:17。
他摸出胸袋里泛黄的照片，年轻女警察的笑容在黑暗里温柔着：\"妈，明天该收网了。\"
次日上午九点，物证室冷白灯光下，林昭蹲在门后，指尖沾着朱砂在门框内侧画了道细不可察的符。
这是他用500功德兑换的\"意识干扰符\"，能迟滞异能者三秒反应——足够他完成一次因果推演。
\"叩叩。\"
金属门发出闷响。
林昭起身理了理警服，声音放得随意：\"李哥来啦？
局长说上个月的电子案卷要复核，我怕自己弄不明白，特意请你帮忙。\"
李明远推开门，白大褂袖口沾着点点墨迹。
他笑的时候眼角有细纹，和证件照分毫不差：\"小林客气了，我这就帮你调数据。\"
林昭侧身让他进去，余光瞥见对方跨过门框时，鞋尖在符上轻轻蹭过——那道朱砂符正泛着极淡的紫光。
他心跳微快，却仍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李哥最近是不是压力大？
上次在食堂看你敲桌子，节奏跟打鼓似的。\"
\"啊？\"李明远正在插U盘的手顿了顿，\"可能...最近帮老周调旧案卷，有点累。\"
\"镜界。\"林昭突然开口。
对方的瞳孔在\"镜界\"二字出口时极浅地收缩了一下，快得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但左手已经先一步动了——食指、中指、无名指，以\"·—···—\"的节奏敲在物证台边缘。
和三个月前那名特工的敲击频率，分毫不差。
林昭转身走向窗边，玻璃倒映出身后人的影子。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窗外蝉鸣：\"李哥母亲的病，最近好点了吗？\"
\"老样子。\"
\"我上周去医院，看见个穿病号服的，跟你长得真像。\"林昭指尖捏住窗沿，指节发白，\"就是耳后没痣——李哥，你耳后的痣，什么时候掉的？\"
身后突然安静下来。
林昭猛然转身，眼底金芒大盛。
因果推演技能发动的瞬间，他看见空气里泛起水波似的涟漪——李明远的轮廓正在扭曲，一层半透明的面具从他脸上剥离，露出下面那张完全陌生的脸：高鼻深目，左眉骨有道旧疤。
\"你以为戴上面具就能骗过我？\"林昭冷笑，右手已经摸向腰间的防狼喷雾——那是他特意改装的意识干扰剂。
\"操！\"伪装者吼了一声，转身撞向窗户。
但他刚迈出一步，门框上的朱砂符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他的动作像被按下了慢放键，手臂抬到一半便僵在半空。
\"不许动！\"
金属门被踹开的巨响里，苏挽月举着配枪冲进来，身后跟着四名荷枪实弹的警员。
伪装者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苏挽月的枪托抵着他后颈：\"铐上！\"
顾清欢几乎同时挤进来，白大褂下摆沾着未干的福尔马林味道。
她戴上橡胶手套，捏住伪装者的脸颊轻轻一扯——没有易容胶的撕裂声，皮肤下反而渗出细密的银色光点，像撒了把碎钻。
\"这不是普通易容。\"她抬头时眉峰紧蹙，\"是拟态异能，能模仿目标的生理特征，连骨相都能改。\"
林昭已经翻遍伪装者的口袋，最后从内侧暗袋摸出一枚银色U盘。
插入物证室的电脑时，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住了——屏幕上是刑侦支队近半年的行动记录：苏挽月带队抓捕毒贩的路线图、顾清欢解剖室的监控录像、甚至还有林昭在烧烤摊和阮星眠说\"功德系统要攒够五千才能放大招\"的录音。
\"他们一直在听。\"林昭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拇指摩挲着U盘边缘的划痕，\"但这次，轮到我们听了。\"
苏挽月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她看了眼屏幕，脸色更沉：\"局长说网安科检测到异常数据流，有人在远程试图破解这个U盘。\"
林昭拔掉U盘，金属外壳在掌心凉得刺骨。
他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穿透玻璃照在警徽上，泛着暖融融的光。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观察，\"他低声说，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笑，\"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猎杀游戏。\"
窗外的蝉鸣突然拔高，林昭的指尖轻轻按在U盘接口处——那里，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金色符文正在缓缓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