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舟看着夏家的人忙前忙后。
心里一片了然。
这半夜翻进院子的人,多半不是小偷。
而是“放”东西的贼子。
方法简单粗暴:先把陈家千金的贴身之物放他房间,然后挑拨陈员外为了自家闺女的清白来夏家闹。
再然后,张子舟就可以被顺理成章的带进大牢。
同时,名声也会被毁了,还挑拨了和傅芸的夫妻关系。
用心歹毒啊。
谁会这么狠毒,那就只有一个人,夏荣。
这个家伙,为了赢,居然想出这招。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凄惨”的叫声从隔壁传来。
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张子舟也跟着夏顾章跑去,就见总管手上拿着香囊,手都在抖。
噗!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夏顾章当场懵了。
陈员外急了:“管家,你这东西从哪来的?”
“我……我……”夏管家结巴了。
有个家仆道:“这是从夏管家的柜子里找到的。”
夏管家好后悔。
早上醒来看到香囊,愣是想不起来这是从哪来的,就随手扔柜子。
夏顾章气得脸红:“老夏,你说实话。”
张子舟笑着猜测道:“这肯定是小贼干的,目的是陷害我。没想到我住内院,那小贼就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于是跑去管家房间。”
管家每隔几天,要住在主人的院子,方便算账。
众人一想,还真是这样。
陈员外一把从管家手里,把他女儿的香囊夺过来。
张子舟继续道:“那个丫鬟非常可疑,居然敢陷害自己主人。”
“我这就回去问清楚。”陈员外转身就走了。
夏顾章盯着老管家:“你跟我去书房,我有话对你说。”
张子舟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然而。
当张子舟回到自己屋里,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收了起来。
事情虽然没成功,但用心恶毒。
随即在心里明确了一件事:你做初一,就不怪我做十五!
只是现在不方便惊动县太爷。
那就先用巡检吧。
论如何有分寸,有力度,有经验的对付这种人,余昌烈比他有办法。
想起余昌烈今天应该在县衙述职。
张子舟立刻动身,去找他。
至于地点。
张子舟稍微一想就知道,他在书行。
果然。
余昌烈在书行找书,看到张子舟,笑脸相见。
张子舟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巡检,有人寻我晦气。”
“你帮不帮我?”
听到这话。
余昌烈登时怒气冲天:“谁这么不长眼睛,敢欺负哥儿?”
“你只管说,我有的是办法帮你出气。”
一句话:整人,你不行;科举,我不行。
张子舟拉他到茶楼,边喝茶边把夏家昨日“遭贼”,怀疑是夏荣栽赃陷害的事情,一一详说。
包括先前在路上,遇到夏荣,和夏荣打赌的事情。
余昌烈表情非常凝重。
倒不是怕了夏荣,他一个巡检,会怕一个书生。
而是替张子舟感到后怕,要是真让夏荣干成功了,张子舟的未来就因此被毁了。
“夏荣的确可恶,自己考不过,就想出这种毒计。”
余昌烈倒吸一口气,忍住怒气道:“县试,多大点事,值得这样。舟哥儿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说着,又好奇地问道:“只是,你为什么要帮夏管家说话?”
对方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张子舟不落井下石就算了,居然还帮忙,余昌烈有些想不通。
张子舟笑道:“此事,莫说我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毕竟是夏家,我不能也不合适出手。”
“再者,对方是冲着毁我名誉来的,我怎么能让他得逞,落下一个趁人之危的骂名。”
噢!
听了这些话,余昌烈不禁点头,舟哥儿就是想的周到。
不管对方如何如何,先让自己占据优势地位。
“我懂你意思。这就去找县里的捕头,把陈员外的消息透露给他。”
余昌烈笑着说道:“涉及到内宅,陈员外肯定不配合,但只要抓住那个丫鬟就行。”
张子舟看着他:“余巡检,千万别动刑,就关在好点的地方,对外却说是大牢。”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办。”余昌烈笑意更浓。
“再就是小贼。”
“那就不客气了,能用迷魂香,肯定是惯犯。”余昌烈笑道,“县城里干这么熟练,屈指可数。”
张子舟听罢,想到一个问题:“能一直活下去,背后应该有势力。”
“这是自然。”
余昌烈不以为然,“但是,他们不会为了一个小贼,得罪一个前途无量的读书人。”
张子舟明白了。
下午。
陈家丫鬟被县里捕头带走的消息,不胫而走。
夏荣开始慌了。
然后,又传来一则不好的消息,小偷被抓了。
夏荣彻底的慌了。
丫鬟对他一往情深,应该不会出卖他。
小偷为了保命,肯定把他抖出来。
这还没算完。
他爹,夏管家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爹……哎哟!”
夏荣被一巴掌打的头昏眼花,跌倒在地。
夏管家指着儿子,大骂:“小畜生,我叫你别乱来,你不听,非要用你的三脚猫手段,结果连累我。”
“爹,我知道错了。”夏荣捂着火辣辣的脸,委屈极了。
夏管家伤心死了:“你就会这句话,你知不知道,爹以后就在庄园里待到死了。”
“啊,爹……怎么会这样?”夏荣懵了。
自己干的事,按理说,还没有传到夏家啊。
夏管家怒气冲天:“你自以为很保密,殊不知张子舟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因为你当街打赌,整个县城都知道。”
“还有……”
话还没说,就看到一个下人着急忙慌的跑来。
父子俩同时震惊。
已经三个噩耗。
还来!
下人急道:“捕头带着人把咱家院子围了,要提……”看向夏荣,“提少爷到衙门问案。”
“问案,问什么案?”夏管家忙问。
“捕头说,少爷勾结小贼偷取夏家和陈家财物。”
噔噔咚!
父子俩跌坐在地上。
傍晚。
夕阳西下,河边茶楼。
张子舟和余昌烈一边欣赏江景,一边讨论今天的事。
夏荣一身破绽,余昌烈稍微一用力,就查了个底朝天。
除了偷盗,还涉及到勾引内眷和结交奸邪等罪名。
但,县太爷最终的处罚,却非常轻。
在余昌烈说明原因后。
张子舟冷静地问:“巡检有没有想过当县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