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佳悦被郑琬琬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
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像是滑嫩了很多。
“秘诀就是防晒再防晒。”她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还有就是加上暑假自己瞎琢磨的那些……肥皂和花草膏呗。”
而且想要东西卖得好，得立一个好人设，所以她暑假的时候就已经拍好了一套村姑的照片，等大家慢慢看着她变成一名美女的时候，她的品牌就做起来了。
“回头给你也试试，保证你比我还白嫩。”她拍了拍郑琬琬的肩膀，一副“姐罩你”的豪气。
郑琬琬眼睛一亮：“真的？那可说定了啊！不许耍赖！”
接下来的日子，孙佳悦像是上了发条的陀螺，彻底转了起来。
食堂投标的方案，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市场调研，成本核算，菜品设计，卫生安全，人员管理……
桩桩件件，都需要她这个“总负责人”亲力亲为。
课间，别人嬉笑打闹，她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菜名。
午休，别人趴在桌上小憩，她捧着从镇上旧书摊淘来的《大众菜谱》啃得津津有味。
晚上，宿舍熄灯了，她就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继续奋战，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又加上最近潘周莲每次课间就抬脚进来，镇定地开头：“抓紧时间把这套题讲了……”为由。
沈耀阳下课就起来，拉开了孙佳悦旁边的椅子。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偶尔会在她桌肚里塞个苹果，或者一瓶不易买到的汽水。
有时，他也会在她卡壳的时候，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镇上肉联厂的猪肉，价比三家，东街那家最新鲜，但价格也最贵。西街那家，可以谈月结。”
或者：“学校锅炉房的老刘，以前在县招待所当过几年帮厨，或许能给你些建议。”
只是，一心扑在食堂投标方案上的孙佳悦，自然而然地，在学习上就分了心。
以前，她是上课专注听讲，下课认真复习，回家还要开夜车的主。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食堂的油盐酱醋，课本上的知识点，反倒成了催眠符。
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孙佳悦的名字，从快班前三，一下子掉到了二十多名。
红色的名次，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果然是学习和面包不可兼得。
“孙佳悦同学，校长让你去一趟他办公室。”
班主任王老师站在教室门口，表情严肃，手里拿着一张成绩单。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集中在她身上。
有惊讶，有疑惑，也有幸灾乐祸。
白芷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郑琬琬担忧地看着她，张了张嘴，没敢出声。
沈耀阳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手指在桌面轻点了一下，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
孙佳悦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站起身，跟着潘周莲老师走了出去。
校长办公室里。
校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姓李，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人的眼神很是严厉。
“孙佳悦同学，坐吧。”李校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孙佳悦在他面前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
“校长，您找我。”
李校长将那张扎眼的成绩单放到桌上，推到她面前。
“你这次月考的成绩，是怎么回事？”
孙佳悦垂眸，看着那刺目的数字，沉默不语。
“从年级前茅，一下子滑到这个地步，你是不是觉得进了快班就高枕无忧了？”李校长的语气严厉了几分。
“我知道你家里情况特殊，暑假搞那个什么化妆品，现在又听说你在弄食堂投标的事情。”李校长打断她的话。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
“有上进心是好事，但学生的首要任务是什么？是学习！”
“高考这条路，对你们这些农村孩子来说，有多重要，不用我多说了吧？”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因为这些旁门左道，耽误了学习，值得吗？”
“难道是希望我取消了你们家的投标你才能安心学习？取消算了，反正也不一定能拿得到。”
“你家人找工作的事，我另外想办法。”
“……”
校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她也不知道被训斥了多久，拉着耳垂认错就行了，还有什么怎么样。
孙佳悦走出校长办公室。
走廊尽头，沈耀阳斜倚在墙边，双手插在裤兜里，姿态慵懒，像是在等她。
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让他那张本就出众的脸，更添了几分不羁的帅气。
“被训了？”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孙佳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啧。”沈耀阳直起身子，手背在后脑勺上朝她走近两步。
“谢谢关心，我好着呢。”
沈耀阳轻笑一声，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探究。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放大的说笑声从走廊那头传来，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孙佳悦和沈耀阳同时循声望去。
白芷柔正袅袅婷婷地走在最前面，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她身后，陈丽群等几个女生簇拥着，叽叽喳喳，像是故意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她们“恰好”路过校长办公室门口。
“呀！”白芷柔像是才发现他们似的，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小嘴，“孙佳悦同学，沈同学，你们也在这儿？”
她声音娇柔，眼神却在孙佳悦明显不太好的脸色上打了个转。
不等孙佳悦回应，白芷柔身旁的陈丽群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口。
陈丽群双手抱胸，下巴抬得老高，声音尖厉，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哟，这不是我们快班曾经的尖子生，孙佳悦同学吗？”
“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啊？”
她刻意拖长了尾音，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孙佳悦。
“瞧这脸色，灰头土脸的，是被校长狠狠训斥了一顿吧？”
“啧啧，”陈丽群摇着头，嘴角撇出一抹嘲讽，“听说这次月考，有人从前三名，一下子掉到二十多名开外了呢！”
“哎呀，这成绩掉得，跟坐滑梯似的，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她身后的几个女生也跟着咯咯地笑起来，目光不怀好意地在孙佳悦和沈耀阳之间来回逡巡。
“所以我说，你还不如放弃投标食堂这件事，你还是放弃吧，你是争不过白芷柔的家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