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打开袋子看了看，袋子里是风干的口蘑，还有两根牛角和一块红艳艳的珊瑚，他也没说什么，收起来就丢到了车子上。
又走到马棚和那夫妇两人交谈了一番，提走了一桶牛奶，这才在夫妇俩的目送下翻身上了马车摆摆手走了。
夫妇俩相视笑了笑，继续埋头干起了活。
……
破屋里的母女俩又哭又笑好一阵才平复了情绪，花紫月根本来不及问孩子为什么会来，就先操心了孩子饿不饿，累不累。
花燕姿被妈妈一关心，心中的委屈再次决堤爆发。
抱着妈妈钻在她的怀里又哭了起来，被花紫月抱着哄了又哄，燕姿才慢慢的变成了短促的抽噎，脸上也有了些不好意思。
花紫月不知道孩子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燕姿比自己当初下放的时候还瘦，她就猜测到女儿过得并不好。
看着孩子不哭了，她才温柔问，“燕姿你怎么来这了？”
她没有责怪，语气里只有满满的担忧和疑惑，难道是自己的原因牵连了孩子吗？
花燕姿看着下放才一年，就变得干枯黝黑的妈妈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没有回答，而是从她那一大堆的行李里翻了翻，找到了自己的绿色背包，然后拿出一个本子递过去。
本子里是她这一年在舅舅家的遭遇，还有来这里的前因后果，包括了这些行李是她怎么弄来的。
趁着妈妈在看这些会让人生气的文字，她又提笔哗哗的写下了一路上，她的所见所闻，字里行间充满了欢快的希望。
花紫月拿着本子越看越生气，手也越来越用力，本子都被她抓皱了！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的，自己哪里对不起他们！
可在看到女儿临走前，把花家的票据和钱都拿出去换行李了。
虽然女儿这种偷盗行为，让她这个人民教师觉得不好，可是她也确实觉得痛快了一点点。
擦了下眼角泪水，也掩去了对弟弟一家的厌恶和无奈。
她撕下了这几张恐有后患的纸张，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没有教训她。
看着女儿那满是欢喜的脸蛋，她又接过了燕姿再次递过来的纸继续看下去。
看着看着，花紫月的脸上就盛满了担忧和自责，放下纸抱住了女儿安慰，“没事没事，结巴也不要紧，咱们可以慢慢的学说话昂。”
“这里没有人批斗咱们，咱们想怎么说都可以，妈妈现在真后悔，后悔没把你带过来，让你平白遭了这么多罪！”
说着花紫月就控制不住的哽咽了起来，花燕姿连忙拍她的背，“不不不不哭。”
“好好，妈妈不哭，妈妈陪你慢慢治疗，巴特尔医术就很好的，别怕，妈妈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以后咱娘俩一起过日子！”
看到女儿笑着自己怀里蹭了蹭，抬起头又噘着嘴，小手指了指纸上写着埋怨巴特尔“讨厌”的话，花紫月没忍住笑了。
“巴特尔是个很好，很能干的人，他身兼数职，包括蒙医，他应该是在逗你开口，别生气。”花紫月捏了捏女儿的脸，边柔声解释，边拉她往外走。
“走吧，这里还有三名下放的人，妈妈带你去认识一下。”
跟在妈妈身后，花燕姿睁大了眼睛，回想到和巴特尔相处时，他那些贱次次的行为，突然想通了。
因为她的结巴是后天在批斗游街下形成的，言为心声，心理压抑、心里自卑、不自信、容易紧张、有社恐。
那么话少嘴巴就笨，反应越慢，嘴巴越笨，反应越慢，越不爱讲话，恶性循环。
表现在语言上就是说话时特别的怯懦，容易难发音、容易欲言又止、长期以往下就结巴了。
说话的不够干脆利索，需要通过心理干预，克服心理障碍。
心理障碍消除以后，语言障碍才会彻底消除。
再想到这里以前的牧民，很多都是一放牧人就要孤独很久，很难和外人进行有效沟通。
再结合巴特尔的操作，燕姿一下就想明白了，他就是故意逗弄自己，让自己活泼点，就是法子实在太欠的慌了。
不过，好像真的有用！
【虽然法子是挺贱溜的，但是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嘛！
刚才他故意让自己跳粪堆，那时候自己好像完整的叫出了他名字的。】
……
马厩这边的夫妇俩也刚添完了草料，正在拍身上带着的草渣渣。
花紫月拉着燕姿走过来，顺手就把撕下来的纸，团成了一团塞到了一只探出头的牦牛嘴里。
牦牛嚼吧了两下感觉没有豆子香，竟然挑食的吐出来了，刚好掉到了提了奶出来的汉子脚边。
汉子脚一顿，捡了起来看了看，一挑眉就把纸沾了点奶渍，然后又塞进了其他牛嘴里。
初来乍到的燕姿很配合，跟着妈妈先认了认这对夫妇，还有沉默寡言的周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