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楠低头看着腰带上那枚芯片，指尖微微发颤。他记得那个画面——爆炸的火焰吞噬了他的身影，凌霜站在原地，目光里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情绪。
这不是梦。
现实世界中，《未来星空》已经上线了。
从最初的封闭测试到正式公测，这款游戏仿佛一夜之间引爆了全球市场。它的真实感、沉浸度和战斗逻辑都远超当时市面上所有VR产品。人们开始讨论它的技术来源，媒体则开始挖掘背后的开发团队。
而程楠，也终于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们来了。”耳机里传来女娲的声音。
程楠抬起头，看到公司楼下聚集了一群记者，还有几辆挂着外国电视台标志的转播车。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卡尔·范德比尔特那边的动作比预想得快。”他说。
“你的护盾算法已经被他们的律师团定义为‘高度可疑’。”女娲冷静地补充，“他们正在申请专利无效审查，并指控你涉嫌剽窃军用级科技。”
程楠沉默了几秒，然后走向办公室的服务器机房。
“备份还在吗？”
“主文档被攻击者加密，但我在本地保留了一份原始设计草图。”
“恢复它。”
他坐在终端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那些曾经在未来战场上经历过的细节，如今成了他最有力的武器。他回忆起自己在3020年基地中操作护盾系统的每一个步骤，将它们拆解成基础数学模型，再重新构建出完整的逻辑链路。
“找到了。”他低声说。
屏幕上，是一份完整的技术白皮书草稿。虽然不是最终版本，但它足以证明，这套系统是他独立构思并逐步优化出来的。
“通知赵敏，我们要开个会。”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赵敏坐在长桌的一端，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色不太好看。
“你知道现在外界怎么说吗？”她问，“有人说你是天才，有人说是疯子，还有人说你是间谍。”
“那就让他们继续说。”程楠平静地说，“我们只需要拿出证据。”
“证据？”赵敏冷笑一声，“你现在连白皮书都被黑了，怎么拿？”
“我没被黑。”程楠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调出那份刚刚恢复的设计草图，“这是最早期的演算过程，从神经接口的基本原理出发，一步步推导出现在的护盾系统。”
陈星在一旁点头：“我这边也有代码演化记录，从第一版原型到现在的稳定版本，每一步都有迹可循。”
赵敏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们真的没有抄？”
“你觉得呢？”程楠反问。
赵敏没说话，只是把文件轻轻放下。
“我支持你们。”她说，“但如果事情失控……我会选择止损。”
“明白。”程楠点头。
会议结束后，赵敏在门口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程楠一眼。
“有时候我在想，”她轻声说，“你怎么能每次都提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程楠笑了笑，没回答。
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还没准备好听。
发布会当天，现场座无虚席。
各大科技媒体、游戏评测机构、投资人代表全都到场。甚至还有几个国家的科技部门官员出席。
程楠站在后台，深吸一口气。
“准备好了吗？”周卫国走过来问他。
“嗯。”
“你知道今天不只是发布会。”周卫国压低声音，“他们想借这个机会查你的底。”
“那就让他们查。”程楠淡淡地说，“只要真相在那里，就不怕查。”
周卫国点点头，转身要走，却又停下脚步。
“我有个请求。”他说，“让我接触一下‘她’。”
程楠愣了一下。
“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周卫国看着他，“那个AI助手……她不简单吧？”
程楠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等风头过了再说。”
周卫国没再多问，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程楠调整了一下领带，走进了灯光闪耀的舞台中央。
台下一片闪光灯亮起。
“各位来宾，感谢大家的到来。”他开口，“我知道很多人对《未来星空》的技术来源有疑问。今天，我会亲自解释这一切。”
他调出投影，开始展示那份设计草图。
“这是我三年前画下的第一张神经接口概念图。”他指着屏幕，“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戏测试员，在一家小公司打杂。”
台下响起一阵低语。
“后来，我遇到了一些事，促使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能在虚拟世界中实现真实的触感、反应甚至战术判断，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它应用到现实中？”
他继续讲解，从最早的模拟训练系统，到护盾算法的构建，再到整个《未来星空》世界观的形成。每一个步骤，都有详细的数据支撑，每一段代码，都有演化记录可查。
当最后一个幻灯片翻过时，全场寂静。
然后，掌声如雷。
程楠站在台上，望着台下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心中却并没有轻松的感觉。
他知道，这只是风暴的第一波。
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回到办公室后，程楠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你在想什么？”女娲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我在想，”他轻声说，“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秘密，他们会怎么看待我？”
“你觉得呢？”
“也许会害怕，也许会敬佩，也许……会觉得我是个怪物。”
“那你呢？”
程楠沉默了一会儿，睁开眼。
“我只希望，这个世界还能继续运转下去。”他说，“不管他们怎么想我。”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依旧闪烁。
而在某个遥远的时空里，一个女人正站在废墟之上，抬头望向同一片夜空。
她的手中，握着一枚刻有徽章的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