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楠再次睁开眼时，耳边是金属碰撞的沉闷回响。他缓缓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临时搭建的指挥舱内，四周布满了各种监测仪器和投影屏幕。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灰尘和汗水混合的味道。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终端，女娲的界面依旧安静地显示着“信号稳定中”。但他的心跳却莫名加快了几分——那种穿越后特有的意识震颤感还在持续，像是某种未完待续的召唤。
舱门被推开，凌霜走了进来，一身作战服上还沾着灰烬和碎屑。她扫了程楠一眼，语气平静：“你终于醒了。”
“多久了？”程楠问。
“不到三小时。”凌霜走到控制台前，调出一张地图，“我们在等你醒来，能源系统修复方案需要你确认。”
程楠点点头，站起身，走向那张全息投影图。画面中央是一座残破的基地轮廓，标注着多个关键节点：反应堆核心、通讯中枢、供水系统……
“备用能源还能撑多久？”他问。
“最多四天。”凌霜回答，“如果不能在那之前恢复主动力源，我们就得放弃这个据点。”
程楠沉默片刻，从背包里取出一卷折叠整齐的技术图纸。这是他在现实世界整理并带过来的资料，虽然只是基础版本，但对于当前的抵抗军来说，已经足够先进。
“先修这里。”他指着反应堆外围的一圈冷却管道，“然后是能量转换器，最后才是核心启动模块。”
凌霜看着他，眼神复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们有机会活下去。”程楠说。
凌霜没再说话，而是转身朝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去召集技师。”
废墟区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息，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下，映照在满目疮痍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刺眼。
凌霜带着一支小队进入一片倒塌的建筑群。这里曾是抵抗军的一个前哨基地，如今只剩下钢筋裸露的骨架和散落一地的机械残骸。
“小心脚下。”她低声提醒，“地下结构不稳定，随时可能塌陷。”
侦察员操作着探测器，在前方缓缓推进，屏幕上跳动的数据不断刷新着地下情况：有几处能量波动异常活跃，疑似奴族遗留的自毁装置。
“报告！”一名工程兵突然出声，“发现一台尚可识别的动力核心！”
凌霜快步上前，蹲下身查看那块半埋在废土中的金属装置。它的外壳已经严重烧蚀，但仍能辨认出原本的编号标记。
“回收它。”她下令，“注意安全。”
工程机甲缓缓靠近，伸出机械臂开始挖掘。随着泥土被一点点清理，更多设备部件显露出来：通信模块、数据存储单元、还有部分完整的电路板。
“这些还能用。”工程师检查后点头，“只要稍作改装。”
就在众人忙碌时，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微的电子音——一台破损的终端机竟然短暂重启，屏幕上闪烁出几个模糊字符：
归墟·观测节点V-09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终端就再度熄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凌霜皱起眉头，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命令道：“继续作业，把所有可用设备都带走。”
指挥中心内，程楠正在向几名技术人员讲解修复流程。他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细节都讲得清晰明了。
“这段管道必须重新铺设，因为原来的连接口已经氧化失效。”他说着，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虚拟路径，“这里会是一个新的分流节点，确保冷却液均匀分布。”
“但我们只有三套完整组件。”一位老技师皱眉，“不够覆盖整个系统。”
“那就优先修复核心区。”程楠语气坚定，“其他区域可以暂时断开，等后续资源到位后再逐步恢复。”
“明白了。”老技师点头，转身去安排任务。
程楠松了口气，靠在墙边闭上眼。脑中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程楠，检测到微弱能量波动，与你穿越时的频率高度吻合】
“女娲？”他低声问。
【是的。该波动来源于你目前所在位置的东南方向约三百米处】
程楠睁开眼，望向窗外。那里是一片尚未完全清理的废墟，黑烟还未散尽。
“我得去看看。”他说着，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去哪儿？”刚回来的凌霜拦住他。
“东南方向，三百米左右。”程楠简短地说，“有东西在那里等着我们。”
凌霜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而是转身招呼了几名队员：“带上工具，跟我来。”
当他们抵达目标地点时，发现地上有一个深坑，边缘焦黑，显然是最近一次爆炸留下的痕迹。
“这里有动静。”一名队员指着坑底。
众人靠近一看，果然发现一个半埋在土里的金属装置。它表面泛着诡异的蓝光，温度极低，甚至让周围的空气凝结成霜。
“这玩意儿……不是我们的科技。”凌霜皱眉。
“也不是奴族的。”程楠蹲下身，仔细观察，“更像是……某种高维残留物。”
他伸手触碰了一下，瞬间感到一阵熟悉的震颤从指尖传遍全身。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星空、崩塌的城市、低语般的声音……
“程楠！”凌霜一把将他拉回，“你没事吧？”
程楠喘了口气，摇头：“我没事。但它……好像在回应我。”
“什么意思？”凌霜警惕地看着那个装置。
“我不知道。”程楠轻声说，“但我有种感觉，它一直在等我。”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这场战争，也许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也更深远。
而他们，才刚刚触及真相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