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昀缓缓睁开眼,四下环顾,已是天明,见自己身处密林之中,坐于树侧,身旁颜青则是在闭眼小憩。昨日时分的晕厥印象深刻,慕昀不由得心中忖思:“昨夜为何突然失去意识,莫非是那自手腕处流入的暖流之故?这倒是为何?”
正在思虑间,旁侧颜青的话语声传来:“慕兄,身体可还安好?昨夜见你倒地,着实令人担心,好在见你呼吸正常。”
慕昀检视了自身并无大碍,回道:“昨夜或许是用力过多,导致力乏,让颜兄守候一晚,当真劳心。”
“慕兄见外,若不是慕兄相助,恐怕我已身处险境”,颜青站起身,笑说道:“好在昨晚并无他人继续追袭,如昨日所言,我等还是先回我门派吧。”
慕昀点了点头,起身,林中尚有些雾气,除了有些头晕之感外,倒无其他异常。
两人在林中披荆而行,行了半炷香左右方才寻到林中小径。慕昀随着颜青沿着林中小径而行,半个时辰后方才来到山脚处。
两人立于道旁,颜青说道:“慕兄,我等若在路上行走,终究惹人耳目,不如在道旁小憩,若有马车了便雇一辆而去,一来隐蔽行踪,二则也好早日到达宗门。”
慕昀听闻,并无意见,只是一路行来只听得颜青提及宗门,却一直尚未提及门派名字,心中有些疑虑,便问道:“不知颜兄宗门,如何称呼?”
“在下所在门派名为‘四清阁’,到时慕兄便知。”颜青微笑着说道。
两人在道旁驻足一番,忽得听闻前侧道上传来马车声响,只见一黄马儿拉着一褐色篷车而来,行到近处,那清瘦车夫收住缰绳,问道:“两个小哥,可要搭车?”
“可去许奎城否?”颜青对着车夫说道。
车夫手中盘算一番,说道:“路程尚远,只要小哥银子合适,自然是去得。”
“那便好,银子自然是不会亏待于你!”说罢,颜青拉着慕昀上了车篷内。马夫见颜青穿着尚可,便也不起疑心,放开缰绳,调转车身,沿着大道驱马而去。
车中有些颠簸,颜青看了看窗外,对慕昀说道:“大概还需三个时辰左右方才能到许奎城境内,慕兄不如趁此休息一番。”
“颜兄客气,在下感觉尚好,只是你昨夜缠斗恐有余疾,不如小憩一番,我来看着外边动静。”慕昀说道。
颜青自感手脚处尚有隐隐作痛之感,便也不再作辞,盘膝打坐起来。
马车行进,车身不时传来噶当之声,慕昀撩开窗帷,只见得路边青秀山木往后退却。行至晌午时分,见路边一茶摊,慕昀喊住马车,下车买了些烙饼,分予些车夫,又是让车夫赶着马车而去。
车篷中颜青尚在调息,慕昀将烙饼放于一侧,注意着周遭情境。
“好香!”颜青睁眼,看到放在一侧的烙饼自是吃起来,“昨夜这么一番折腾,倒真是饿了。”
慕昀见颜青吃得起劲,想来他已恢复的差不多,心中自是安心一些。
颜青吃完,撩开蓬帘看了四周,说道:“已经出了巨象城快到许奎城地界,想必巨鹰帮之人是追不到了。”言语声中带着些兴奋之意。
两人相视一笑,颜青回到车内,对着慕昀说道:“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到许奎城,到时我等便下车,寻个地方先买点东西,之后再回宗门。”
慕昀抱拳道:“客随主便!”
马车哐当哐当,一个时辰后已然是来到许奎城郊处。两人下了马车,颜青从袋中拿出些碎银给了车夫,车夫见此,眉间一乐,挥鞭策马而回。
“慕兄,我等进城再寻一马车。”颜青拍着慕昀肩膀道。
“我等既已来到此处,为何还要另寻马车?”慕昀迟疑道。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好,你看我之前闯进巨鹰帮惹下如此事端。遇一事,明一事,我等还是防备着那车夫走漏消息!”颜青咧嘴笑道。
慕昀心中一惊,未料到颜青还有如此心思,便是回道:“此事随颜兄而行。”
两人入了许奎城,颜青对于城中似甚是熟悉,沿着城中干道,来到酒肆处打了几斤酒而回,慕昀见状也不多问。两人来到城门处,叫了辆马车,沿着城西南而去。
“颜兄打酒可是为了送人?”慕昀坐于车中,问道。
“慕兄如何得知,我这是为了送人?”颜青对于慕昀的这一发问起了兴致。
慕昀笑道:“喝酒之人,身中或多或少有些酒味,和颜兄虽则相处不久,却从未闻到酒味,故有此一问。”
颜青哈哈一乐,说道:“倒是有趣,看来慕兄的鼻子灵得很。”两人又是闲聊一阵。
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来到一三岔道口处,颜青让马车停下,付了些银子,让马车先行而去。
慕昀下车,看着四周巍峨群山,心中念想:“倒是有些青文山的样子。”
颜青领着慕昀,沿着右侧山道而行,道旁不时传来鸟鸣水涧之声。
颜青张口说道:“慕兄,在下所在门派为四清阁,阁中按照所在山峰而分,又分为上清阁、虚清阁、蔚清阁、苍清阁四阁。在下所在的为虚清阁,师妹所在的乃是上清阁。此途我等先去虚清阁,之前打的酒儿就是给守门老黄的。”
听到一门派又分为四个分支,慕昀觉得颇为有趣,又听得颜青口中提及其师妹,心中不由一震,脸部似又有些隐隐发红状。敦了敦身子,慕昀言道:“贵门派想来门人众多,气势恢宏。”
颜青听闻门派被赞,自然开心,领着慕昀向山上而行。又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慕昀抬头一看,只见前方半空之中立着五座峭峰,峰高入云,郁郁葱葱,彼此相聚百来丈,峭峰之间又似有黑色铁索之类相连,云雾缭乱,又不时有飞鸟挥翅而过。
慕昀不由得心生疑惑:“不是四清阁吗?却为何有五座山峰?”思绪完,便是将此疑问向颜青一提。
颜青快语道:“中间那一峰乃是阁主之所在,主峰左右两侧是上清阁和苍清阁,再两则方才是虚清阁和蔚清阁。阁主平时多闭关,四清阁平常之事便是由上清阁首座素彤师叔代理。”
“我等尚需加快些速度,不然可就来不及进阁了哦。”颜青望着峭峰说道,言毕,便领着慕昀加快步伐朝着峭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