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接过银票朝旁边打了个手势，斯鸿音便领命出去了。
屋内就剩二人，相对无言。
一刻钟后斯鸿音拿着名单进来了，萧璟接过名单查阅起来，眼神闪过一瞬讶异，转而又恢复平常。
“那就多谢了，”他将名单叠好收进怀揣里，“往后想必时常会有交际，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江卿扬起下巴看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桀骜，面纱遮盖下的唇角轻勾，“我姓宋。”对于这个身份，江卿没有隐瞒，很是大方地告诉了他。
对于山海堂的少堂主，萧璟也只是听闻过一二，只知其姓宋，其余的一概不知。既然这个人也姓宋，那……
萧璟试探问道：“那我方才猜得没错吧，宋少主？”
“七殿下知道我？”江卿挑眉，有些意外。
萧璟轻笑，“略有耳闻，宋少主在江湖上一时名声大噪，想不知道都难。”
只是没想到，能够轻易搅动江湖风云的，竟然是个女人。
“既然我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那么……合作愉快。”
萧璟起身走出屋内，等在门口的季明和季望见状立马跟在他身后。
“山海堂的少堂主，去查查她。”萧璟侧头轻声。
江湖上的事情，他了解的不多。需要查清她的底细，日后要合作的地方或许还有很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是。”季望领命先行离开了。
剩下二人正慢悠悠往酒楼大门走着，便有两名女子掩着面从门口进来，或许是注意到了这边，女子的眼神有些刻意避开，跟他们擦肩而过。萧璟觉着有些眼熟，问道：“刚才走过去那个人是谁？”
季望回头仔细看了看，回道：“是毅国公府的三小姐，上次在马场上对江四姑娘使坏的就是她。”
萧璟扬唇，朝季望使了个眼色，“给你安排一件有意思的任务。”
看着萧璟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季望心里会意，知道主子是想替江四姑娘报复回去，于是咧嘴笑道：“属下明白。”
万俟玉儿取了消息，想着赶紧回府，要是被万俟荣儿发现自己大晚上不在府上，告到了夫人那里，又得受罚了。于是回头催促玲儿道，“快点儿。”
因为怕被发现，她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坐府里的马车，是走过来的。玲儿腿伤还没好全，哪里快的起来，只能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特地绕了没人的小路，打算从后门回府。才小心翼翼地走过两条街，突然被当头淋了一身的水，还发着恶臭。
万俟玉儿当场就傻愣在了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咳咳——”玲儿猝不及防被呛到了，“小姐，是泔水。”
反应过来的万俟玉儿抹去脸上的水，看着身上的菜叶油渍，发了疯似的，四处寻找着作俑者，“啊啊啊啊啊是谁干的！给本小姐滚出来！”
“噗哈哈哈哈——真有意思。”笑声从头顶传来，万俟玉儿抬头看去，却没看到人。
她警惕问道：“谁在那儿！别装神弄鬼的，滚出来！”
……
无人回应，笑声也消失了。
玲儿有些害怕地瑟缩在一边，“小、小姐，没看到有人啊。”
四周没有了任何动静，玲儿颤声道：“小姐……会不会是七殿下？今日我们去鸿音酒楼是不是被他看到了？”
万俟玉儿则不以为然，摇了摇头，“不可能，我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这样做？”
“可是之前不是传闻他喜怒无常，心情不好就把架阁库的守卫吊在房梁上吗？”玲儿有些没底气地嗫嚅着说。
万俟玉儿思忖着，脑中瞬时浮现出一张脸，于是怒目圆瞪道：“我知道了，江卿，肯定是江卿！她报复我。”
-----------------
萧璟正在书房听季明呈报刚调查来的消息。
“主子，山海堂的少堂主姓宋，单名一个宁字，时岁十六。三年前与其师兄初入江湖一举成名，而后又突然销声匿迹，此次出现在盛京不知是何缘故。许是因为在外时常易容，江湖中人对于她的描述不甚清楚。她是女子的事情，也少有人知，多数人以为她是男子。”
宋宁……少见这么神秘又狡猾的女人。竟然才十六岁吗？一个女人在江湖上混迹已是十分不易，她能做到这番成就，想必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在身上。对此，萧璟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有些好奇起来，问道：“就这些？其他的呢？何方人氏，户籍所在，族中关系。”这些或许是拿捏此人的关键所在。跟这种人做交易，恐怕很容易就钻进她设下的圈套里。
季明顿了顿才说道：“这……这些都没查到，只知道山海堂本部在扬州一带，其或许是扬州人氏。”
“或许？我要的是肯定，模棱两可的答案以后不要在你的嘴里出现。”萧璟冷笑一声，“查不出便是有人在刻意隐瞒，我倒是更好奇了，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季望捧腹从门口走进来，笑声止不住，“哈哈哈哈哈主子，你不知道那个万俟玉儿的糗样，逗死我了，可算是给咱们江四姑娘出气了。”
季明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身形呈现出戒备的姿态，离的远远的，问道：“你这弄的一身什么回来，臭死了！”
“没什么，就是往她们头上浇了一大桶发酵了半个月的泔水。”季望摊手，略有些得意道。
“干得不错，有赏。”萧璟方才蹙起的眉这才微微松解。
“多谢主子！先不说了，我去洗澡了。”边走着还边凑近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忍不住干呕起来，“呕~”
“接着查，此人的底细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再说话时，萧璟的神情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冷峻。
季明领命，“是。”
万俟玉儿忍着一身恶臭走了很久，终于绕到了毅国公府后门，可此时一道身影早早就守在了门口，是万俟荣儿。千注意万小心，还是被发现了。
“又跑去哪儿鬼混了，要是我告诉母亲你大晚上偷跑出去……”万俟荣儿正说着话，得意她又被自己抓住了，突然不知哪里飘来一股恶臭迫使她住了嘴，仔细闻了闻，发现这恶臭是从万俟玉儿身上传来的，于是忙用袖口捂着鼻子，退后几步，嫌弃地问道：“咦~你身上这是什么东西？恶心死了，离我远点！”
万俟玉儿白了她一眼，“是你自己要凑过来的，让开，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话。”
听到这话，万俟荣儿忙又往后退了好几步，没办法，她要是再不让开，万俟玉儿就要往她身上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