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将这个消息卖给七殿下，只需要七殿下告诉我一个理由。”
“拿钱办事，你也不想我两句话就让山海堂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威信名誉扫地吧？或者……你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瞧瞧？”
萧璟当然知道她不可能将面具摘下来，提出这个只是为了让上一个要求看上去不那么难拒绝而已。毕竟关乎自己的，要比关乎旁人的重要得多，没有人是不为自己考虑的。
“我们可以将银子退还……”
江卿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璟打断，“花出去的钱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山海堂如此不讲诚信，生意恐怕很难做下去。”
方才斯掌令派遣的人赶到江府时，江卿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萧璟怎么会查阿爹呢？可现在看来，他是认真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不愿将事情闹的难看，于情于理，这都是山海堂应该做的。而且她也想知道，萧璟查阿爹到底是因为什么。
“斯掌令。”江卿一伸手，册子就递到了她手上。
“与镇国公在厢房内交谈的是……”江卿按照时间查阅，很快，江浔的名字就出现在了册子当中，可随之而来的那个名字，却让江卿怎么都没想到，“慕远？这怎么可能？”
能想到跟慕远有关联的，只有八年前的失踪案，难不成阿爹也和那件案子有关？
但如果是阿爹的话，自己怎么会被抓走？难道是阿爹隐瞒了身份，手下人不认识自己？
若是两人合谋，慕礼又怎么会失踪呢？
不，慕礼每隔两月便会写信回家，比起失踪，更像是软禁。
可是又怎么确定，写信的就一定是慕礼呢？如果他一早就死了，幕后主谋为了让慕远替他做事，伪造了慕礼还存活于世的证据呢？
但阿爹出于什么动机才会做出这种事？江卿将所有可能在脑子里设想了一遍，还是没有得出结果。
但她不觉得，或者是说她不愿相信，阿爹会做出这种事情。
“少堂主好像很惊讶？”萧璟觉察出她情绪有些不对，挑眉道。
江卿定了定神，说道：“我的意思是，国公爷并未在朝堂上表明自己的站位，为何会与慕大人暗中会面？难不成……”
“朝堂之事，少堂主知道的很清楚嘛。”萧璟紧盯着她，像是要隔着过面具将她看透。
他没有过多追究这一问题，而是递给江卿一张画像，“我还要查一个人。”
江卿看清画像上的人后愣了一瞬，但思绪很快清明过来，“七殿下，这个人恐怕不行。”
她不问缘由，也不问是谁，张口就说不行，是因为画像上的这个人她认识。
花绫。
萧璟为什么接二连三地调查自己身边的人，难道他接近自己其实另有目的？
“又不行？”萧璟蹙眉，语气明显带着不满意。
江卿说道：“有人花了更多的银子，不许我们透露他的任何信息。”
“银子我可以给。”
见萧璟坚持，江卿换了套说辞，“不只是银子而已，如若山海堂里有任何一个人透露了他的身份，不问缘由，格杀勿论。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还望七殿下见谅。”
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堂主身份确实是机密，这可不算骗他。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谈判的必要了。”萧璟起身道。
自己来的目的达到了，而调查画像上的人只不过是顺手的事，没获得消息也没什么损失。
江卿将他送至酒楼门口，又问起缘由，“我还是想问一下，七殿下查他的理由。”
她实在好奇，而且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他愿意告诉自己呢？
只见萧璟先是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突然扬起一抹笑意，调侃道：“少堂主没有情郎吗？”
“啊？”江卿有一瞬间的愣神，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情郎’两个字所衍生出来的那张脸与眼前之人重合。
江卿瞳孔微颤，青年的这张脸实在生的好看，高髹骨相，秀发飘逸，面若冠玉，明眸皓齿，好像天生就带着一股吸引力，更别说笑起来的时候。
萧璟若是能看到面具下的那张脸，就会发现此刻的她就像一只煮熟的虾一样，红透了。
萧璟抱臂，探究似的问道：“如果你的情郎和别人关系亲密，你吃不吃味？”
竟然是这个原因，他误会了师父和自己的关系，吃醋了。
江卿回过神来，一时没忍住，低头捂着嘴笑了起来。
萧璟看到她肩膀一颤一颤，明白过来她是在笑话自己，皱眉道：“你笑什么？”
两人的谈话被来人忽然打断，是顾行，“七殿下？”
“你怎么在这儿？”萧璟问道。
顾行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小妹近来身子好了许多，胃口也见好，路过酒楼正好给她带几道爱吃的菜。”
他注意到旁边的江卿，又问：“这位是……”
“顾副将。”江卿朝他点头示意。
顾行如今通过武举入仕，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副将了，这个称呼并没什么不妥。
顾行下意识回以拱手，但奇怪自己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你认得我？我们见过吗？”
“没有人是她不认得的。”萧璟笑道。
他不明说，顾行就更是一头雾水。
顾行仔细端详起眼前的姑娘，却越发觉着眼熟，随意一瞥，他就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仔细回忆起当日的情形，终于在一个地方找到了突破口，那就是这位姑娘手背上那颗淡青色的痣。
不说一模一样，十之八九顾行还是可以肯定的。
见两人有打算交谈的迹象，江卿便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了。
顾行在脑中一遍遍重现当日那人的模样，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突然，他惊觉，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想不起来，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对这颗痣印象这么深了。
因为当日那个姑娘，也覆着面。
他捕捉不到其他更具有特征性的信息，所以只能将这颗痣当做标志，摹刻在脑中。
两人寒暄了两句，萧璟便打算回府。
犹豫许久，顾行还是在他离开的前一秒叫住了他，“七殿下，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这个人……我们在宜都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