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术反噬？：当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连空气都结了冰
碎石砸在锁灵阵的光晕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像谁在敲碎冰面。我缩在平台角落的岩石后，看着陈明静师姐的背影——她的月白色衣摆被刚才的魔气扫过，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在淡青色的光晕里格外刺眼。
怀里的黑石还在发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灼人，像是在为刚才的“越界”而不安。我知道，刚才那股强行灌入脑海的阵法图，绝不是我这种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杂役能理解的，黑石正在暴露它的秘密，而这秘密，足以让我粉身碎骨。
“结阵！”陈明静师姐的声音带着灵力的震颤，比平时高了半分。她的双手在身前划出复杂的轨迹，淡青色的灵光顺着指尖流淌，在平台上勾勒出最后一道符文——那符文在空中停顿了一瞬，像片悬而未落的雪花，只要再往前半寸，整个锁灵阵就能彻底闭合。
灰煞的嘶吼从通道口传来，带着气急败坏的疯狂：“给我破！”
黑色的魔气如潮水般涌来，撞在阵法的光晕上，激起层层涟漪。陈明静师姐的身子晃了晃，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在硬撑。
我看得心急如焚，下意识地往前挪了半步——就是这半步，让我踩落了一块松动的碎石。
“咔嚓”一声轻响，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却像惊雷般炸响。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陈明静师姐的动作果然顿了顿，她下意识地侧过头，目光越过光晕，落在我身上——那目光里带着施法时的专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像是在奇怪我为什么会动。
就是这一刹那的分神！
空中悬着的符文突然剧烈闪烁，淡青色的灵光像被戳破的肥皂泡，开始迅速消散！
“不好！”陈明静师姐低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想强行稳住灵力，却已经来不及了！
“噗——”
灵力反噬的气浪从她体内炸开，她闷哼一声，身子猛地晃了晃，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迹，滴落在月白色的衣襟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触目惊心。
整个锁灵阵的光晕“哗啦”一声碎成了无数光点，被灰煞的魔气瞬间吞噬！
“哈哈哈！天助我也！”灰煞的狂笑震得洞顶掉渣，他拄着骷髅拐杖一步步走进来，黑色的雾气在他脚下翻滚，“陈明静，你也有今天！没了阵法护持，我看你怎么挡我的‘蚀骨魔气’！”
我吓得魂飞魄散，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是我！是我害她分神的！是我毁了她的阵法！是我让她遭到了反噬！
恐惧像冰水浇遍全身，我手脚冰凉，牙齿都开始打颤，下意识地往后缩，想躲回岩石后面，却忘了身后就是陡峭的斜坡。
“沈小虎。”
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很轻，却带着千斤重的力道，砸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是陈明静师姐。
我僵硬地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
那双平时清冷如月光的眼睛，此刻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温度。愤怒像冰层下的暗流，汹涌澎湃，几乎要冲破表面的平静。她的嘴唇紧抿着，嘴角的血迹还没擦去，更衬得脸色苍白，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剑，直直地刺向我，仿佛要将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眼神。
没有平时的从容，没有面对妖兽时的冷静，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愤怒，还有一丝……失望。
“对……对不起师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张了张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我就是……就是想提醒你……后面……”
后面的话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语无伦次，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胡乱辩解。
怀里的吱吱吓得缩成一团，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灵溪师姐和阿木师兄从通道口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愣住了。灵溪师姐看到陈明静嘴角的血迹，脸色骤变：“师姐！你受伤了？！”
阿木师兄则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我，又看了看陈明静师姐冰冷的脸色，瞬间明白了什么，怒火“噌”地就上来了：“沈小虎！你他妈又干了什么好事？！是不是你打扰了师姐施法？！”
他说着就要冲过来，被灵溪师姐一把拉住：“阿木！别冲动！先对付灰煞！”
灰煞显然没兴趣管我们的内讧，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陈明静师姐，又贪婪地扫过我怀里的黑石，骷髅拐杖在地上顿了顿，黑色的魔气再次凝聚：“没了阵法，我看你们今天谁能活着离开！陈明静，把引魂石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陈明静师姐没理他，也没理我，只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愤怒已经被压了下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静。她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长剑重新握紧，剑尖直指灰煞：“想拿引魂石？凭你还不够格。”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显然反噬虽然让她受了伤，却也激起了她的战意。
“师姐……”我还想说什么，却被灵溪师姐一个眼神制止了。她的目光里带着担忧，还有一丝让我闭嘴的警告。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湿痕。
是啊，我还有什么资格说话？
我就是个废物，是个累赘，是个只会添乱的杂役。
如果不是我，阵法就不会被打断。
如果不是我，师姐就不会遭到反噬。
如果不是我，他们或许早就制服灰煞了。
怀里的黑石不知何时已经凉了下去，不再发烫，也不再震动，像块普通的石头，仿佛之前的种种异动都只是我的幻觉。
“吼——！”
灰煞的魔气凝聚成一头巨大的黑熊虚影，咆哮着冲向陈明静师姐！
“小心！”灵溪师姐的软剑率先出鞘，银芒如练，刺向黑熊虚影的眼睛！
阿木师兄也怒吼一声，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直劈黑熊的脖颈！
陈明静师姐没有后退，她的身影在魔气中穿梭，虽然受了伤，剑法却依旧凌厉，月白色的剑光每一次闪烁，都能劈开一道魔气，显然是在用自身灵力硬抗。
战斗再次爆发，剑光与魔气在狭窄的平台上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碎石不断从洞顶落下，整个矿洞都在摇晃，随时可能彻底坍塌。
我缩在角落里，像个局外人，看着他们为了保护我这个“罪魁祸首”而浴血奋战。
陈明静师姐的动作明显比之前慢了些，偶尔会下意识地按住胸口，显然反噬的影响还在。有一次，魔气擦着她的手臂飞过，虽然被她及时避开，却还是燎到了她的衣袖，瞬间燃起黑色的火焰！
“师姐！”我惊呼出声，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手里还攥着块捡来的石头，想砸灭那火焰。
“回来！”陈明静师姐厉声喝道，同时反手一剑劈开火焰，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这次不再是愤怒，而是带着一丝……疲惫的无奈，“别再乱动！待在那里！”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我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我看着她转身再次投入战斗，看着她受伤的手臂在剑光中微微颤抖，看着她月白色的衣襟上又添了几道焦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涩。
是啊，我又能做什么呢？
冲上去只会让她分心，只会给她添麻烦，只会让她更加失望。
我慢慢退回到角落，重新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抱住头。
也许阿木师兄说得对，我就不该来这里，不该跟着他们，不该拥有这块黑石。
如果没有我，一切都会更好。
怀里的黑石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叹息。
战斗还在继续，剑光与魔气交织，嘶吼与剑鸣回荡。
而我，这个罪魁祸首，只能缩在角落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和外面的厮杀，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
陈明静师姐冰冷愤怒的目光，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脑海里，比灰煞的魔气更让我恐惧。
我知道，这次的错，我再也无法用一句“对不起”来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