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楚家司机载着楚长岁和楚长安到学校。
车上,楚长安一路叮嘱,他全然把楚长岁当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什么上课听讲,在哪打球,食堂怎么吃饭,等到楚长安演示怎么用笔时,楚长岁忍不住打断了他,她是没在学校上过课,但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连笔都不会用。
“长安,你倒是比我还在意。”
“哎呀,姐,我就是莫名的紧张。”楚长安有点害羞。
楚长岁揉了揉楚长安的狗头,道:“我都不紧张,你慌什么。”
楚长安心里辩驳:毕竟姐你从来没和这么多同龄人在一起学习过啊!我能不慌吗!
“好了,安心上学。”下车后走到教学楼,分别时楚长岁对楚长安说。
今早两姐弟来得早,十二班教室里寥寥几人,但班主任已经到了。
那是个漂亮的中年女人,眉目疏朗大气,看着楚长岁的时候带着笑意,她没多说什么,只说课本资料都已经放在楚长岁书桌上了,还让她放宽心,说班里面的孩子们都很温暖。
叮嘱的话并不多,也就讲了五分钟,随后班主任把楚长岁引到座位上。
大概是已经告诉过同学了,早自习时班主任提了一嘴就没多说了。
班主任是没多说,但顶不住同学们好奇。
一下课,就有明目张胆的目光“悄悄”地往楚长岁身上望,而还有一位勇士,就直接凑上去了。
楚长岁坐在最后一排,薛雾坐第二排中间,但区区几米的距离,抵挡不住她火热的心,她跨过刀山火海(bushi)来到楚长岁身边,低声询问:
“小姐姐,能加扣扣吗?”
楚长岁歪头无声地望着薛雾,有点愣。
这一歪头杀把薛雾杀得片甲不留,她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手,才没往楚长岁头上蹭。
“就是扣扣啊,你要是不记得扣扣号,我把我的给你。”说完薛雾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像一只可爱的金毛。
楚长岁写在纸上,“啊,给。”她撕下草稿纸给了薛雾。
偷窥的众人眼中火辣辣的,滚烫的目光粘在那张写了楚长岁扣扣号的草稿纸上撕不下来。
白弃闷骚,明明就在楚长岁前面,硬是没往后看一眼,可她摆着的书也没翻一页,耳朵更是灵得堪比警犬,一个字没漏地听着两人的谈话。
白弃薛雾两人是发小,薛雾对白弃再了解不过,白弃一抬屁股,薛雾就知道她放什么屁。
这不,一看白弃这闷骚样,作为损友的薛雾毫不留情地开口讽刺:“哟哟哟,白姐姐这一页书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完呢~还有那耳朵,怕不是长在了后面?”
此话一出,有同学憋不住笑出了声。
白弃耳朵忍不住泛起红,她怼人的话到了嘴边,却只说出了一句“没有”。
这倒是让薛雾摸不着头脑了,觉得白弃这厮肯定吃错药了。
薛雾懒得理白弃,趁着宝贵的二十分钟赶紧跟楚长岁聊天。
楚长岁实在是一个出色的聊天对象,说话时语速不疾不徐,咬字清晰含韵,讲话内容并不只是单纯附和,发表自己观点时温和带点幽默,尤其当那双形状优美的眼温柔望着对方时,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反而让人觉得身心舒畅。
上课铃响了,薛雾才意犹未尽地回了座位。
不是人人都像薛雾一样社牛的,大多数人就算想跟楚长岁讲话也还在观望中。
中午放学,楚长安一下课就跑到楚长岁班级门口等,见楚长岁隔着人群跟他打招呼,他连忙举起双手示意,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旁人见状都绕开了他,于是他周围诡异地出现了一个无人区。
楚长岁瞧这状况,忍俊不禁。
“姐,你想吃什么,我请!”楚长安拍着胸脯,豪气地说。
“面。”
“好嘞,食堂二楼的面那叫一个绝,汤汁浓郁,面又劲道,不比吴姨做的差,你一定要尝尝。”
平平淡淡的校园生活就这么过了几天,楚长岁那消失的同桌终于回来了。
池镜辞进门的脚步顿住,他这几天生病请假,并不知道来了新同学,还直接成了他同桌。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新同桌背影真好看。
他之前从来没想过有人光是背影,就美得像画家用工笔绘制的绝世名作,连那件他一向不屑又不得不穿的校服穿在她身上都像是盛着古代文人风骨的长衫,最是风流蕴藉,最是清傲卓绝。
池镜辞从新同桌皙白的脖颈处移开,走到自己的座位,假咳一声。
楚长岁抬眸看向池镜辞,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楚长岁。”
“我,我是池镜辞,你好。”池镜辞心中懊恼不已,怎么还结巴了!
“需要我帮你收拾东西吗?”楚长岁看池镜辞左手篮球,右手烧麦豆浆,右肩斜背一个鼓鼓囊囊的包的样子,有点疑惑。
“不用,谢谢!”池镜辞俊美的脸飘上红云,迟来的耍帅羞耻症让他想用脚抠出一座芭比梦想豪宅。
两人无言沉默,一人继续翻看着书,一人开始收拾自己乱七八糟的课桌。
自己平常也没觉得有什么,但多了个同桌,池镜辞总觉得不能太邋遢,虽然不至于珠玉在侧,自惭形秽,但让一个皎皎如月的人旁边有一个垃圾堆?!
不敢想,不敢想。
池大少哼哧哼哧地收拾起课桌。
池镜辞是学校校霸,虽然是自封的,但的确是学校有名的叛逆青少年,又因为一张痞帅的俊脸和出众的家世,不少女生喜欢他。
华宁中学高三之前管的松而且活动多,池镜辞又爱出风头,因此,池镜辞隔三差五就能收到情书。
但他发现,自己离开这么多天,抽屉里的情书居然只有一封!
这让一向对自己很自信的池镜辞有种落差感,他打开那封情书。
“我一直以为我像h市的冰棒子一样直,可直到遇到了你。”
池镜辞忍住不适,想:怎么还有男的给自己写情书啊?
接着他继续往下读。
“我一直以为一见钟情是个笑话,可直到遇到了你。”
“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男的,可直到遇到了你,我才知道,我喜欢你,不论男女。”
这时候池镜辞才反应过来,这居然不是写给自己的!
不过短短五天,就没人在意自己了!
池镜辞气势低迷,堂堂校霸感到了委屈。
他忍住心中的难过,看向最后。
“请原谅我的匿名,我别无所求,只是希望传达自己的心意。”
“致楚长岁。”
池镜辞:…………
沉默是今早的康桥。
“不是,姐们,你塞错位置了吧!”
池镜辞心中的吐槽不小心说了出来,惹得楚长岁看了他一眼。
池镜辞尴尬地笑,看着面前人眼中的询问,把情书递了过去。
楚长岁接过。
不一会。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你千万别这么想!”池镜辞受宠若惊。
楚长岁把情书叠好,收到一个盒子里,池镜辞看到,那里面全是情书。
“这些匿名的我准备先收好,回家再处理。”楚长岁解释一句。
从她司空见惯的神情来看,池镜辞都可以想象这人收到多少封情书了。
“那没匿名的呢?”
显然没想到池镜辞会问她,楚长岁明显停顿了几秒,才回答。
“退回去,”楚长岁说,“不过,他们大多是匿名。”
池镜辞感觉自己的心被扎了好多下,他就不该多问!
看来全校最受欢迎的男人还是败给了一个女人,唉!
池镜辞心中哀叹。
楚长岁继续看书,没管内心戏多得要命的校霸。
校霸探过头看楚长岁看的什么,结果看到了不知名语言。
啊这,学霸都已经不满足中洲辣么多的语言了吗?
池·不学无术·镜辞:小小的脑袋里有很多问号。
池镜辞悲催地趴在桌子上。
“池镜辞,来我办公室。”班主任的魔音传入池镜辞的耳朵,他像个游魂一样飘走。
得了,又是异常“美好”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