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日光灯惨白惨白的，照得餐桌上的餐盘都泛着冷光。
阿宁用筷子戳着碗里已经凉透的米饭
阿霞垂头盯着自己的手
连平时最活泼的小妙都蔫头耷脑，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对不起……连累你了。”
小妙突然抽抽搭搭地开口，眼眶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手里攥着被揉皱的社团申请表
“要不是我和她们发生争执，木心你就可以进去了……”
木心把吸管插进纸盒牛奶
“噗”地冒起一串气泡
“说什么呢！”
她伸手揉乱小妙的头发
“咱们不是说好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吗？你们不去我也不去。”
吸管被她咬得咯吱响
“而且那种是非不分、偏心的老师，社团不去也罢！”
阿霞突然猛地拍桌，震得餐盘里的勺子叮当作响
“就是！明明是小菲她们动的手！”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小水抬起头，看着朋友们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突然被轻轻触碰。
窗外的蝉鸣依旧聒噪，可此刻的低落却因为这份情谊，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承受了。
高跟鞋叩击地面的脆响由远及近
小菌老师黑色职业装的下摆随着步伐轻扬，猩红口红在惨白灯光下格外夺目。
她举着手机连拍，镜头扫过几人蔫头耷脑的模样
“原来你们在这儿！来，笑一个——严肃点！再大笑！oK，完美！”
快门声像机关枪般密集，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弄得呆愣。
“明天上午十点，会议厅，不见不散！”
转眼消失在食堂拐角。
阿霞张着嘴半天没合拢：“她、她该不会是想拉我们进话剧社吧？”
阿宁咬着吸管摇头：“打死我也不参加，上次文艺汇演的服装丑到想退圈！”
第二天阳光刺眼，会议厅雕花木门推开时，小水被舞台上晃动的身影撞得呼吸停滞。
阿亮学长正弯腰搬动三脚架，白衬衫下摆垂落，露出一截冷冽的后颈。
他抬手调整镜头角度的瞬间，相机背带滑落手臂，发出细微的金属撞击声。
“我们......”
小水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看着阿亮学长转身露出侧脸，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滚动。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脱口而出的“我们可以”
惊得阿霞差点跳起来。
木心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突然捂住嘴憋笑
一场拒绝计划会被那双握着相机的手瞬间击碎。
舞台顶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小水攥着塑料制的假苹果，裙撑下的双腿在发抖。
台下稀稀拉拉坐着五六个观众，保洁阿姨甚至推着清洁车从过道穿过，轮子碾过地面的声响比掌声还清晰。
阿霞在后台拼命挥手打气，发间的亮片头饰在暗处一闪一闪，像极了她眼里不甘的泪光。
第七次念出台词时，小水突然哽咽。
她望着空荡荡的观众席，想象阿亮学长此刻或许正倚在舞蹈社的落地窗前，镜头对准舞台上翩跹的芒果蛋糕妹。
假睫毛被泪水浸湿，她却强撑着扬起微笑——这是她为他准备的表演，哪怕无人喝彩。
暮色漫进礼堂。
背着黑色双肩包的男生斜倚在门框，白色校服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松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黑色领带随意地挂在颈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痞气。
他单手撑墙，另一只手把玩着书包上的银色挂件，目光饶有兴味地扫过台上还在谢幕的小水。
\"真有意思。\"
他突然开口，声线带着清脆，尾音却勾着笑意。
走廊的光勾勒出他侧脸流畅的下颌线，碎发被晚风掀起，为这份帅气添了几分不羁。
木心抱着道具箱从后台出来，发梢还沾着金色亮粉。
听到声音她抬头，目光撞上男生深褐色的眼睛。
对方眼尾微微上挑，瞳仁里倒映着礼堂暖黄的灯光，像浸着碎金的琥珀。
\"可以进去坐着看。\"
木心拍了下男生肩膀，指尖触到他衬衫下紧实的肌肉。
男生转身的瞬间，她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薄荷糖味道。
四目相对的刹那，男生喉结滚动了一下。
木心垂落的发丝被风拂起，在脸颊边划出柔软的弧度，舞台灯的余光落在她眼尾，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她耳尖还戴着表演时的珍珠耳钉，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映得整张脸愈发白皙精致。
\"你、你......\"
男生突然语塞，耳尖迅速染上绯色，原本散漫的站姿也变得僵硬。
他慌乱地别开眼，书包带子从肩头滑落半寸，金属挂件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脆声响。
木心歪头轻笑，露出左侧梨涡，转身时裙摆扫过男生裤子，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