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这副炸毛的样子,他嘴角抽了抽:“你泼了人家热水,自己生什么气?”
闻言,贝米眼圈红了,声音都带了哭腔:“我没泼,是她自己往手上倒的。”
“就算她是自己泼自己,这亏你也只能自己咽下去,当时客厅里只有你们俩,没人看见,你说破天也没用。”
季延礼顿了顿,视线扫过她憋得通红的脸,“这种事,没证据就是哑巴亏。”
贝米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是啊,这年头又没有监控,谁能证明她的清白,想到这里,她更憋屈了,在现代哪会遇到这种绿茶,穿到书里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要休息了。”她转身就要关门。
“等等,”季延礼单手抵住门板,“情书是怎么回事?”
这下贝米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就收别人情书了,就许你跟其他女人眉来眼去,我怎么就不能收情书了,季延礼,你讲不讲理!”
声音带着哭腔,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胡话。
季延礼明显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看着贝米红彤彤的鼻尖,声音不自觉地放软:“我什么时候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了?出来说清楚。”
客厅里。
季延礼坐在沙发上,示意贝米也坐下。
她梗着脖子站在茶几旁,就是不动。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谁给你写的情书。”他开口,声音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审问般的严肃。
刚刚在房间发泄过后的那点委屈,被他这严厉的语气一激,又翻涌上来,混合着一种被审问的屈辱感。
贝米抿紧了嘴唇,倔强地偏开头,就是不肯看他,也不肯开口。
凭什么他让她说,她就要说?
“说话。”季延礼把声音提高了,带着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被这语气吓到,她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男人见状,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哭什么,把这事说清楚。”
好一会儿,贝米才抽抽搭搭地把事情说出来。
她说起周伟莫名其妙出现在放学路上,还有不知怎么就出现在课桌上的情书,以及同学们异样的眼光...
边说边委屈得不行,眼泪掉得更凶了。
至于林婷婷在学校里到处添油加醋编排她的那些话,贝米却一个字也没提。
林婷婷这个祸害,她要自己亲手收拾,才不要他来插手。
季延礼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直到她说完,才沉沉地嗯了一声。
“不用你管。”她小声嘟囔,“我自己能解决。”
他挑眉:“你怎么解决?像刚才那样生闷气?”
“你!”贝米刚消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我自有办法。”
看着她这副样子,季延礼有点想笑。他轻咳一声,压下嘴角:“去洗把脸。”
“干嘛?”贝米警惕地抬头。
“奶奶让我带你出去逛逛。”季延礼看了眼手表,“三点多了,去吃下午茶。”
贝米的眼睛亮了,刚才还哭得通红的眼睛这会儿闪着光:“真的?”
她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转身就往卫生间跑,“等我五分钟。”
那家老字号的点心是真地道,她在多吃几次肯定就能自己做出来了。
季延礼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
这丫头,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跟六月的天似的。
卫生间里,贝米对着镜子擦脸,看着自己发红的眼睛,小声嘀咕:“没出息,为个绿茶哭什么哭。”
镜子里映出她的脸,她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麻花辫,重新系好粉丝蝴蝶结。
等走出卫生间,季延礼已经站在楼梯那等着了。
她跟在后面下楼,心里还在打鼓,又摸了摸重新扎好的麻花辫,生怕刚才哭过的眼睛还肿着。
客厅里,季奶奶已经坐在藤椅上,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京剧,林婷婷就坐在她旁边,刻意把烫红的手腕露在外面。
“奶奶...”贝米小声唤道,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虽然她没做错事,但还是怕老人家误会。
季奶奶听见声音,一脸慈爱地看她,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林婷婷手上的伤:“贝米下来啦,跟延礼出去多吃点,晚点回来也没关系。”
贝米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季奶奶竟然...一点都不在意那件事?
林婷婷的脸色一变,故意把烫伤的手往季奶奶面前伸了伸:“奶奶,我的手已经不疼了。”
“不疼就好。”季奶奶点点头,目光却一直停在贝米身上,“延礼啊,带贝米去新开的那家点心铺子,听说他们家的枣泥酥不错。”
季延礼站在门口,点了下头。
“延礼哥要出去啊?”林婷婷强撑着笑容问道。
“他俩一块儿出去吃点东西。”季奶奶头也不抬,继续摆弄着收音机旋钮,“婷婷,你手受伤了就在这儿好好休息,看看电视。”
林婷婷嘴角抽了抽,还想说什么,季奶奶已经起身招呼贝米:“快去吧,再晚点心该卖完了。”
贝米瞄了眼林婷婷铁青的脸色,心里暗爽,小跑着跟上季延礼。
临出门前,她回头冲季奶奶甜甜一笑:“奶奶,我们走啦。”
跑开的背影都透着一股愉悦。
等大门关上,林婷婷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她盯着紧闭的房门,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季奶奶竟然完全站在贝米那边,这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坐了没一会儿,季奶奶起身进了厨房,找到了在擦灶台的赵妈:“老赵,一点多那会你在厨房,听见什么动静没有?”
赵妈放下抹布,摇摇头:“没注意啊,怎么了,是贝米姑娘和婷婷那事儿?”
季奶奶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贝米那孩子我瞧着是个好的,不会干这种事。”
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你把一楼客房收拾出来吧。”
“让婷婷住这儿?”赵妈有些诧异。
“她自己说要留宿,怕回家让父母看见手上的伤担心,到底是在我们家受的伤,总不能赶她走。”
赵妈应了声,放下抹布去收拾房间了。
季奶奶站在厨房窗前,望着院子里那棵刚抽出新芽的海棠树,眉头微微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