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回想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你没钱,怎么给孩子看病?你若是介意,就当这银子是我借你的,日后你有钱了再还我。”
女人不得不收下这银子,抱着孩子给许砚宁跪下了,“神仙,您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一路过来的艰辛没让她哭,萍水相逢的善意让她泣不成声。
许砚宁笑笑,将人扶了起来:“去吧,去找大夫看病。”
女人点了点头,就抱着孩子跑走了。
许砚宁看向其他的流民,“你们初来乍到,只能先暂时住在府衙外的善堂里,待你们日后录了户籍,便可以自由去找生计了。”
说罢,流民们都激动了起来,有人走上前几步,身后还跟着佝偻身子的老奶,老奶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看着许砚宁流出了泪:
“自遭兵祸,蓬头跣足辗转千里,本已心如枯槁,以为命绝于此。幸得王妃相助,开粥棚,辟住所,方保孺子不夭,老弱得存,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惟愿上苍厚待善人,世代荣昌!”
有人附和着:“惟愿善人,世代荣昌!”
许砚宁笑道:“快去吧,我在善堂为大家准备了避寒的衣物。”
流民纷纷进入嵇城,嵇城百姓打开自家窗户探头探脑地看着。
有人小声道:“那就是成王妃呀?长得真好看,心也善,怎么就配了个那样的夫君?”
一旁的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嘘!你要杀头啊!”
那人撇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怕什么?左右成王不在这里。”
旁边的人的松了口气,看着街道上的流民,道:“这么多人,怎么今天就放进来了?之前知府大人不是说不会放进来吗?”
“谁知道呢?这么多人,那些招工的可有福了。”
这些流民身无分文,想讨生计就得干活。
许砚宁找了个离善堂不远的客栈休息。
见许砚宁进了屋,玄因便站在门外,像是府门口的石狮子一般。
许砚宁问:“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玄因:“王妃休息便是,我会守好的。”
许砚宁没多说什么,关上了门,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走近一看便看见了站在麻雀堆里试图掩盖自己的乌鸦。
朝乌鸦伸出了手,乌鸦便“嘎”了一声飞到许砚宁的胳膊上,脚上系的竹筒里塞着纸条。
纸条是姜隐送来的:【路平铮不在京都】
【有人下追血令买路渠义的命。】
因为出发前那一架,路修远不让路平铮送她去陕城,她还以为路平铮会老实呆在京都。
没想到居然不在。
目光落在第二张纸条上。
有人要杀路渠义,还下血本买的追血令。
药阁的追血令和七镜司的追杀令一样,只要有人完成任务就可以获得丰厚的报酬。
但是路渠义可是上过战场的人,哪有那么好杀。
可谁会想杀路渠义呢?
许砚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路平铮。
路平铮看着整日无所事事,朝廷之事不管,民生之事不闻,整日靠着路知澜给他的权利混日子。
但许砚宁清楚,路平铮的武功不俗,又和七镜司相关,再加上现有的权利是所有王爷中最大的,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没有野心。
而路渠义胜了应国,如果顺利回朝,势必会被奖赏,到那时,权利最大的便不再是路平铮。
为了自己的权势和地位,路渠义必须死。
许砚宁想到那日路平铮掷剑要让她断腿时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
既然你想让他死,那我就让他活。
只要路平铮不爽,她就开心了。
在纸条上写下信息后塞进竹筒里,再将乌鸦放飞。
她要比路平铮快一步找到路渠义。
入了夜,许砚宁透过门的缝隙看见了玄因,不由得撇了撇嘴,没想到玄因真的会这样一守守一天。
他都不需要休息的吗?怎么之前在药阁没见他这么努力过。
此时屋顶传来了一阵声响,许砚宁看见玄因的身影动了动,随即一道重物落地的巨响响起。
应该是玄因把人一脚踹下去了。
推开窗户看去,只见白光翻飞,剑光在月光的照射下很是晃眼。
许砚宁起身拍了拍衣袖,从包裹中拿出面具戴上,趁玄因被杀手缠住了,打开门就往外跑。
到了府衙门前,许砚宁选择了翻墙。
知府被抓,连带着他的下属也被带去了京都审问,此时的府衙只有路林疏的人。
此时路林疏的房间还亮着光,从影子上看,是在看书。
从一旁的树枝上摘下一片叶子夹在手指中间,手腕发力,树叶如同飞刀一般飞了出去,穿过窗户划过路林疏眼前,然后钉在墙壁上。
路林疏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开门的声音,来人靠在门框上,仅露出的一双眼睛看着他。
路林疏立即站起身来,他的手边就放着剑,只要眼前的人有所动作,他就可以立刻拔剑反抗。
“淮王。”许砚宁朝路林疏走来,然后坐下:“不必紧张,没人买你的命。”
路林疏还是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问道:“你是谁?”
许砚宁没回答,“我从药阁来,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路林疏不信:“你连姓名都不愿意说,当真是带着诚意来交易的?”
许砚宁叹了口气:“我叫栖梧。”
“栖梧”两个字一出,路林疏瞬间握紧了手侧的剑。
栖梧的名声太过响亮,她就像是黑白无常一样,凡是出没的地方必须会带走人命。
许砚宁看了一眼路林疏握剑的手,笑了两声:“都说了不用紧张,没人买你的命,我没必要出手。”
路林疏:“你来,是想做什么交易?”
路林疏自认为自己身上没有什么稀世之宝,更不会有惹来杀身之祸的东西。
他什么都没有,那栖梧找他交易什么?
“有人向药阁下追血令,你猜猜看,要杀的是谁?”
望着那双眼睛,路林疏心跳不止:“不是我?”
“不是你。”
“是成王吗?”
路修远臭名昭着,手中杀的人太多,树敌更多,有人要杀他情有可原。
许砚宁摇头:“再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