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男叹了口气,忽然间有人从灌木丛中涌了出来,以鬼面男为中心,四面散开,长刀对着顾云淮,一副干仗的架势。
顾云淮确实不认识鬼面男,但是天影会的服装是统一的水蓝色,半遮面的鬼面具,顾云淮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看向鬼面男的眼中带着些许不可置信:“什么时候天影会还会来掺一脚七镜司的事了?”
追杀令只对七镜司内的人有效,其他人完成任务是拿不到全额赏金的。
顾云淮误以为鬼面男也是冲着追杀令来的,目光越过鬼面男看向许砚宁,像是喃喃自语一般:“没想到成王妃的脑袋这么值钱。”
许砚宁看向一旁的玄因,玄因想到许砚宁这边来,但无颜步步紧逼,他退无可退,只能被迫继续缠斗下去。
鬼面男没有搭理顾云淮,只是转身看向许砚宁,语气中带着不满,但还有隐约的愤怒以及小小的得意:“看来成王并不珍惜你。”
许砚宁对上那双如同深渊般的眼睛,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但许砚宁可以肯定,她和眼前这个人算不上熟悉。
许砚宁:“为什么这么说?”
“陕城乱得像是混着沙子的粥,他就派了这么个废物保护你,这不是不珍惜是什么?”
说到“废物”时,鬼面男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脱不开身的玄因,哼笑一声:“没有我,你们怕是要身死他乡了。”
许砚宁只是盯着鬼面男的那双眼,这双眼睛太熟悉了,眼睛熟悉,眼神也熟悉。
可偏偏这鬼面具将他的脸全部遮了起来,她实在想不出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谁。
“这么自负?”许砚宁笑笑,看向鬼面男后面的顾云淮,大声道:“看来七镜司的名声还是不够响亮,随便什么人都能踩一脚了。”
顾云淮可不觉得许砚宁在说七镜司,那明明是在说他!
心里气极了,但碍于天影会来的人太多,他不敢轻举妄动。
鬼面男看着许砚宁无声的笑了,面具之下,是满脸无奈和纵容。
“既然他没办法保护你,那便跟我一起吧。”鬼面男道:“你跟我走,整个陕城,你要什么有什么。”
许砚宁挑眉,看了一眼被缠着不耐烦的玄因,玄因面上的烦躁和焦急不加掩饰,见许砚宁看过来,便大喊道:“王妃,不能跟他们走!”
天影会和七镜司现在是敌对关系,七镜司的幕后主人是谁,以天影会的能力未必查不到,如果许砚宁被带走,怕是凶多吉少。
玄因心中担心,满心思都是许砚宁,一个不小心被无颜划到了手臂,手臂上狭长的伤口极深,玄因抬腿踹过去,正巧踹在无颜的胸口处,无颜后退数步忍着疼痛咳嗽几声。
玄因转身朝着许砚宁走去,守着鬼面男的天影会中人将长刀对准了玄因,玄因不得不停下脚步。
伤口的疼痛已经被心中的事掩盖了下来,他急切地望着许砚宁,像是被丢弃的小狗。
许砚宁看向玄因,玄因手臂上的伤口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会伤及根本,许砚宁想过去,只是迈出了半步就被鬼面男拉住了。
“你做什么去?”鬼面男原本温和的声音带着些许冷意,他在不满许砚宁的行为。
许砚宁回眸看去,眉头微微蹙起:“他是我成王府的人。”
鬼面男语气强硬,却又带着些许柔和和哀求:“无论他是谁的人,连最基本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你跟他走,只会遇到更多的危险,我才是那个能够保护你的人。”
许砚宁看向顾云淮,“那你把他杀了我就信。”
鬼面男没想到许砚宁会说这样的要求,转身看向顾云淮,顾云淮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的任务目标还有外援。
顾云淮看见缓缓朝他走来的天影会中人,捏了捏拳头,有些意外:“哎不是,你们天影会的人不能真听一个女人的话吧?”
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疑惑道:“不对,你们不也是来杀她的吗?”
难道不是?成王妃还和天影会有关系?
顾云淮想着,便见长刀白光映射在他脸上,眯了眯眼睛,快速躲避着袭来的长刀攻击。
玄因见他们已经打起来了,便想着上去带走许砚宁,却没想到鬼面男一直在注意他的行动。
见玄因朝许砚宁走去,便一把将许砚宁拉到自己身后,看向玄因的眼睛里满是敌意:
“你护不住她,还想要带走她?”
玄因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却犟着嘴:“她是我要保护的人,就算是死也要保护。”
玄因当然知道和天影会对上落不到好处,更何况现在是敌众我寡的状况,但是那又如何?
他说过要护着许砚宁,就不能让许砚宁失望。
鬼面男没想到玄因这么执着,面具之下的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凭你现在的残败之躯?”
玄因受了伤,现在能站在说话不过是硬撑罢了。
玄因没说话,拿着剑的手里满是汗水,但他还是紧紧握住。
玄因能感觉到自己现在是状况不太好,头重脚轻的情况下去和别人对打,他必然是输的那个。
可他一看到许砚宁的脸,他就不想放弃。
他要带她回京都的。
想着,玄因快速冲向鬼面男,只是现在的状态让他的杀招变得虚浮,在鬼面男眼中,就像是找死一般。
许砚宁看着玄因的那幅模样,心中微微一惊,她没想到玄因能为了她做到拼命这个地步。
见鬼面男要动手,许砚宁拉住鬼面男的胳膊,鬼面男侧目看向许砚宁:“怎么?”
许砚宁只道:“他不能死。”
玄因还不能死,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玄因都不能死。
鬼面男不知道许砚宁的想法,只是听着许砚宁的话,要保玄因的命,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
声音低沉,满是不悦:“好啊,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鬼面男抬腿一脚踹在玄因身上,玄因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