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急于出手,一个有备而来,两个时辰后赵虎给半夏买下坐北朝南的三间正房两间耳房,东厢房卖给了董木匠一家。
屋子里的家居摆设都是董家给的,全是新做的,值个六十贯,两家也算互利互惠,多了两分亲近。
张元都傻了,小姐人一般,怎么一夜之间冒出个仪表堂堂的夫君?也不敢乱说话,五间房收拾打扫极为认真,生怕又把自己给卖了。
忙了两日,算是安顿下来。
董木匠一高兴又送了两把椅子,两家人相处的多了分人情味。
东耳房做了灶房,西耳房张元住,半夏和赵虎住东屋,西屋做了书房。
赵虎看着娘子的布置直咂嘴,所有窗子都挂了三层窗幔,连张元房间也一样,点破窗棂纸偷窥万不能,第二三层窗幔距离窗户至少在半米之外。
清一色湖蓝色的大窗幔从棚上一垂到底。
其实半夏也不是单纯防人偷窥,也是喜欢这种私密的氛围,正好赵虎在,赶紧用,他一走自己也没法整。
她也就是个小女子心性,赵虎宠妻成瘾,娘子吩咐了必须办好。
三间正房打扮出花来了。
三月初三,巳时未尽,半夏身着淡蓝色长裙,青丝挽起,一支金簪束发,面具未遮。
东城门外,身旁是即将离京的赵虎。
赵虎一身玄色劲装,束着黑色腰带,剑眉星目,神色满是凝重。依依不舍的看着半夏:“娘子,为夫此番出京,归期难定,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半夏微微仰首,眼圈儿泛红点了点头:“瑾瑜此去千万小心,出门在外命比天大,凡事多思多量。”
微风拂过,吹起半夏的发丝,赵虎抬手轻轻为她捋到耳后,指尖触碰间,两人皆是一颤。
重重的抱了抱半夏声音哽咽:“娘子千万等着为夫。”
“等,我会为瑾瑜祈福,盼你平安归来。”半夏眼中泪光闪烁,嘴角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赵虎心中一阵酸涩,二番将半夏轻轻拥入怀中,耳边低语:“等我回来,为夫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娘子。”
良久,赵虎松开半夏翻身上马。勒住缰绳,一步三回头,看着城门外那抹柔弱的身影泪湿双眸。
半夏站在原地,直至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深深的叹息了一句:“咱们回城吧。”
面具之下的女子不急不躁,一身风华安之若素,张元如今半点轻忽之心不敢有,一步一趋跟在自家小姐身后守护。
马车之上又戴好面具,半夏叹了口气:“我之事未瞒你,日后你在人前不可漏密,不可与人口舌之争,待他回来我也就不怕了。”
“您放心吧,老奴懂,老奴必守口如瓶不给您招祸”,张元深以为然:“莫说您这么好看,就老奴这普通人也是步步艰难处处让人算计,老奴哪会推您入火坑,纵老奴死也不会泄一字半句。”
主仆两个人一路低声轻语亲近了几分。
未时过半,二人下了马车。
巷子口头一户,张元未等开门,院门大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三十出头的婆子,婆子一身湖蓝色的夹袍,手上拿了个包裹,五六分姿色头上戴了朵杏花红的珠花。
婆子身后跟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说不上哪好看,就是让人怜惜。
低盘发髻,一身月白锦裙,头上玉簪束发,颈上戴了个璎珞。
半夏心中几分猜测,这位怕就是佟府二管家的奴妾,佟府在东城,她被安排在南城住在大杂院儿里,怕是也不大受宠。
出来的婆子朝半夏笑着施了一礼:“老奴给照小姐请安。”
张元忙也施礼:“老奴给九姑娘请安,李姐你们这是要去哪?”
李婆子笑着点头:“老奴陪小姐去寺院给老夫人上香祈福,明儿下晌就回……照小姐可一起去寺院走走?”
半夏笑着看了一眼二人:“来了几日一直乱忙竟未拜见小妹,实在是失礼,只我还要抄写经卷,莫误了你们。”
“……小姐竟识字,那不耽误小姐了,本也早该去,只小姐前些时日受了头风,今日身子才爽利”,李婆子忙解释了一下。
小女子一脸亲和看了一眼半夏:“我夫家姓柳,我是九姨娘,夫人赐我个九姑娘,安排我来南城服侍老爷……老爷在东城,佟府杂物多,忙完又禁夜,三五月不得回,一个人无趣便随婶子去散散心。照姐夫怎么没一起回?”
“夫君比柳爷还不如,去军营了,归期不定”,半夏苦笑:“不耽误小妹,你们去吧。”
又客气两句,半夏领着张元回了院子。
九姑娘撇了撇嘴领着人出了巷子口:“照小姐这貌相,叫个汉子也回军营了。”
李婆子咧咧嘴:“老奴没想到她竟成亲了,啧啧啧,那么俊的爷是怎么下去口的?忒瘆得慌了。”
貌丑无颜
九姑娘冷哼一声什么也没再说。自己是奴在照小姐身边矮一截,可那又怎样?虽为妾,老爷却不拘自己,每月二十贯钱,想出门就出门,倒比她更自在。
董木匠坐在东厢房门口笑着看了一眼走进院子的半夏:“照微丫头回来了,把瑾瑜送到哪了?”
“城外,他走我们两个就回了,叔,今日柳春桥上人可多了”,半夏笑着走过来:“您怎么自己,哥嫂呢?”
“回娘家了,今儿你大嫂的娘过生日,我让她们两个早些去了”,董木匠看了一眼大门口:“不许去寺院,一帮子僧人,丫头家家少往前凑合,没个深浅。”
半夏摊了摊手:“您放心吧,我夫君花银子行,挣钱可难,他回军营吃粮不管穿的,我还得抄经文挣点米粮钱,没工夫去寺院,更没银子添香火钱”
“穷点儿就穷点儿,抄书辛苦银子干净,辛苦钱万万年,那银子禁花”,董木匠打量了一下张元:“身为奴婢一定要洁身自好,不可学李婆子带主子入险地。”
张元连连应下:“是,董爷的话老奴记住了,您是好人,您放心吧,那寺院不干净,咱们谁也不许去,跟着她们丢丑都犯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