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秋紧张的后退两步,不自觉的紧了紧衣服,“陈稷,大白天的你要干什么!”
“你都说大白天了,我能干什么。”
陈稷哭笑不得。
随即他神色一整道,“念秋,其实发生那样的事,我们不想的,我能说的是,我可以对你负责。”
这句话,他想说很久了。
他也知道,自己那晚是让赵晚棠给阴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就这件事来说,他对赵晚棠的做法没意见,还觉得她终于干了一件人事。
否则他和苏念秋的关系,还得等上很久才能更进一步。
只是对于男女之情,苏念秋观念保守,属于慢热型。
她不主动,自己几乎没有什么机会。
苏念秋浑身一颤。
她没想到,陈稷对她告白了。
她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说道,“好了,那件事我原谅你了……”
可话一出口,苏念秋后悔了。
因为她不知道,她和陈稷的感情该怎么发展下去。
下乡之前,她的家里人就明确的告诉她,不能和当地农民结婚!
知青下乡的处境很难。
真的很难。
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了下顿。
因此,有相当一部分女知青下乡以后,为了生活过得好些,和当地的农民结婚。
依赖农村家庭接济,确实在短期内改善了生活。
但绝大多数的女知青,都因农村人的夫权观念,城乡差异和文化冲突,遭受家庭暴力。
最终以感情破裂和疾病困扰悲剧收场。
她家里人的再三告诫,和她所看到的例子,都让她心有戚戚。
不是她歧视农村人,而是门不当户不对这道巨大的鸿沟,实在是难以填平。
久久。
“给,给我点时间,我需要考虑一下……”
苏念秋浑不自知,自己的声音已经细如蚊呐。
“好,那我等你。”
陈稷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
“只要你答应嫁给我,那我可以保证,从此往后,我一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说完,陈稷走了。
他不急,也没感到灰心,因为他知道,苏念秋迟早会接受自己的。
而他要做的是,表白自己的心迹。
并且他会一步步的向苏念秋证明,他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陈稷走后。
苏念秋心乱如麻。
说真的,陈稷的人很好,有上进心,又有脑子。
陈稷赚钱以后,并没有自大狂妄。
反而带着乡亲们发家致富,出钱修路拉电线,做了很多实事,她都一一看在眼里。
他还救了自己的命……
最重要的事,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好像,她也有点喜欢上了陈稷……
如果不是想到当初她答应了家里人,绝对不会在农村找对象,如果不是顾虑到,万一她嫁给陈稷后,她将要面临家人的怒火……
刚才……
她就答应了!
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苏念秋鼓起勇气打了一通电话。
“爸,万一,我说的是万一,我真的找了一个农民结婚……”
……
离开诊所后,陈稷想了想还是报了警,说他在半路遭到抢劫。
四个公安迅速找上了门。
他们检查了一遍陈稷和陈土根身上的伤,接着保证一定全力破案,以后一定加大力道关注乡道安全。
陈稷提供了陆思明也参与抢劫这一条线索。
随后,公安又找到林铁柱等人,颁发了一个见义勇为奖。
这件案子,公安不敢怠慢。
他们摸过了陈稷的底,知道陈稷不是一般人,要是他出了事,那就是平山县的一大损失。
傍晚。
徐大海父子来了。
“陈老板,这块木料是你的?”
徐大海从怀里掏出了那块金丝楠木,脸上带着无比认真。
陈稷点头说道,“是的,我想请你做的家具,都是金丝楠木,和沉香木。”
闻言,徐大海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他那不太信任的眼神,在陈稷身上流连了几圈。
陈稷自然是知道徐大海在想什么,于是带他走入了在常年烟熏火燎之下,黑漆漆的厨房。
“像这种木料,我手头上多还有很多,就差一位大师傅了。”
徐大海震惊了,他连忙走上去,掏出一把小刀,在原木上刮了两刀。
他一脸心痛道,“什么……你,你竟然把这么名贵的金丝楠木放在厨房?暴殄天物啊!”
“其他的呢?在哪里?”他着急问道。
“还在外面呢,过几天应该就拉回来了。”陈稷说道。
再过几天,他后院的铁棚也该搭建好了。
斟酌一会儿后,徐大海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这金丝楠木,你手里有多少?”
“很多,足够你干上好几年的。”
说到这里,陈稷笑了。
他看得出来,徐大海动心了。
在这种人面前,钱财倒是其次,匠人,最看重的是拿得出手的作品和名声。
而他有这么好的顶级原木,徐大海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迎上陈稷的视线,徐大海沉声说道,“我可以帮你做家具,但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
“我会带上我儿子,也就是说你会雇佣两个人,我们的工钱,每人每天一百。”
“这没问题。”
陈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一百就一百。
只要家具做出来了,到时那些金丝楠木家具的价值,远远超出这个数不知几百倍。
徐大海有些意外,没想到陈稷答应得这么爽快。
“第二个条件,我们经手的每一件家具,都必须刻上我们父子二人的名字。”
陈稷问道,“……就这?没别的要求了?”
他还以为,徐大海会提出一些过分的条件,刻字这些,哪里算是一回事。
他还求之不得呢。
因为无论徐大海会不会在家具上题字,只要家具上了市场,以徐大海的精湛手艺,绝对会一炮而红。
有了他题字的家具,肯定更具备收藏价值,和无法估量的商业价值。
陈稷的爽快利落,着实让徐大海有些发懵。
他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那好,等你的木料回到了,通知我一声就行。我们早上过来干活,不用麻烦你弄吃的,我们就吃自己带过来的饭,天黑了就走。”
“也行。”
陈稷答应下来。
其实包吃包住陈稷也不介意,不过这是徐大海的要求。
再说他家房子小,也腾不出地方给徐大海父子住。
离开陈稷家的时候,徐大海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再三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陈稷居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在他的观念里,一般人都很嫌弃自己定做的家具刻上木匠的名字。
一天一百块的工钱,那只是他随口说说的,他满以为,陈稷会跟他讲价钱……
陈稷没想那么多,倒头就睡。
天一亮,他就和陈土根去诊所换药去了。
诊所还没开门。
陈稷却看到,一个青年捧着一束野花,站在诊所的门口。
这青年梳了个大背头,锃亮锃亮的,估计发膏用了不少。
白衬衫搭青西裤,戴着一双眼镜,穿着一双皮鞋。
整个人看起来,斯文中带着一丝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