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
眼看着拦不住，芬娘上前死死抱住卓大武的胳膊，泪流满面的说，
“我不稀罕她的命，我就要你在我身边！真劈死她，你让我咋活？让我咋活啊！”
“他娘……”
卓大武浑身一颤，两只通红的眼睛缓缓看向芬娘，松开手，菜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杀人啦……你们都来看看啊，大伯子打弟媳妇儿，还有没有天理呀！”
看卓大武被拦住，范翠花倒越发的得意，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喊尖嚎。
气的几个婶子大娘一个劲儿的推搡她，恨的牙根都痒痒，
“你还不走？等着在这儿找死呢！”
“就你那张臭嘴，也合该让人家收拾一顿！”
“老二家的，你也太缺心眼儿了！好歹是一家子，你嘴咋能这么缺德……”
“人家芬娘哪儿惹你了，三天两头给人家找碴儿？别说大武，全村儿都看不过去！”
……
“我说什么了？人家瞧见告诉我，咋，我就不能问问？”
范翠花抹了把眼泪，没脸没皮的大叫。
“啪”
头上狠狠挨了一扫帚，芬娘抄起扫院子的大扫把劈头盖脸往她身上拍，
“我家大武伤着，我可没有！范翠花我告诉你，今儿就是不打死你也不能让你好过！
你给我滚出去！以后再敢踏进我家一步，我把你腿给你打折了！”
卓灵趁乱跑回屋，又搬了个板凳往范翠花身上砸。
谁承想被一个大娘拉住，夺走她手里的板凳，搂着她急慌慌的说，
“傻丫头，大人的事儿你凑什么热闹！快给我远着点儿小心伤了你！”
“放开我！放开……”
不能帮娘打架，急的卓灵小手小脚连踢带抓。
“哗啦……”
一桶水兜泼下，整个世界瞬间安静。
卓长安拎着木桶，脸色冷峻的看着她。
范翠花如狗血淋头。
头上挂着菜叶子，嘴里噗噗往外吐水，浑身衣裳没一块是干的。
说不出的狼狈。
她抹了抹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卓长安，
“你泼我？你竟然敢泼我！老娘可是你的长辈，你这个臭小子倒反天罡了你！”
“为长不尊，泼你是轻的。”
卓长安把手里的木桶重重一丢，“我没有你这种没脸没皮的长辈，从我家滚出去！”
“大哥，打她！”
卓灵在那个大娘怀里拍着巴掌又蹦又跳。
“你、你这有爹生没娘……”
范翠花气的浑身发抖，骂人的话说了一半儿，就被卓长安阴骘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婶子大娘们把她扯起来，七嘴八舌的乱骂，
“老二家的，你再不走人长安要是打你，我们可拦不住！”
“再敢胡吣，打死你都是轻的！”
“看你弄的啥样？叫人瞧不上眼！”
……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一家子都是狠人！我惹不起我躲得起还不行吗？”
范翠花被人推搡着，骂骂骂咧的走了。
“滚！”
卓大武恨恨的骂了一声，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白的吓人。
“长安，快！快帮我把你爹扶进屋。”
芬娘吓得赶紧招呼卓长安，怕他出事，心疼的直埋怨，“那婆娘一向是个不善的，她说她的，你说你急甚？气坏了不叫我心疼！”
卓大武捂着闷疼的心口，颤声道，“都怪我不争气，一条腿要了半条命！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过来……过来……”
“娘，我去给爹倒水。”
卓长安意识到爹的脸色不对，连忙冲出屋子，去草垛中翻找速效救心丸，“灵儿，是不是这个？”
“对，六颗！”
卓灵紧张的说，“不过要让爹在舌下含服，药物缓释效果才好！”
“我有办法。”
卓长安点点头。
正好院子里又来了人找芬娘学做厥根粉，他趁机进屋，趁卓大武昏昏沉沉捏开他的嘴，把小米粒大的药丸塞了进去。
“嗯……苦。”
卓大武幽幽睁开眼睛，喘着粗气说，“长安，你给……给爹吃的啥？”
卓长安轻轻帮他抚着胸口，“庞少夫人给的救命药，爹含着，心口就不疼了。”
“爹……没事。”
卓大武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转动含泪的眸子轻声说，
“长安，爹、爹告诉你个话……要是哪天爹不中、不中用了，你一定要替爹、替爹护好你娘……
你娘这辈子太、太不容易了！”
“爹，别胡说！”
卓长安眼圈儿泛红的说，“爹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爹没事，爹没事！”
卓灵鼻子跟泡了柠檬似的酸，爬上炕扑到卓大武身上眼泪吧啦的说，“灵儿喜欢爹！”
“傻丫头！”
一瞬间，卓大武老泪纵横。
院子里忽然炸了锅，
“不教了？咋、咋了呀芬娘，不是你说让咱们挖厥根，教咱们弄啥粉的吗？”
“咱们累死累活挖了一天，好容易弄些个厥根回来，你咋说不教就不教了呢！”
“对呀长安娘，你总不能让大伙儿直接吃树根子吧？”
……
芬娘清秀的脸上带着一抹冷淡，半垂着眸子淡淡的说，
“不是我不教，是实在没法子教。范翠花说我闲话，气的我家大武又躺炕上起不来了……
我哪儿还有功夫教你们？等我家大武好了再说吧。”
大伙儿顿时急了，咬牙切齿的乱骂，
“又是老二家的，天天吃饱了撑了没事找事！”
“她那张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长安娘，你干嘛跟她一般计较呀！”
“你别上火，大伙儿帮你收拾她！我看她在这村里是不想好了……”
……
芬娘叹着气摇了摇头，“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儿，万不能让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毁了我的名声！
我心里不舒坦，堵的厉害，又要照顾我家大武，实在是没精神……对不住了各位。”
说罢，她转身回了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气哄哄的说，
“长安娘，别走呀！这可咋整？”
“要我说这事儿好办，让老二家的给人家赔礼道歉！解了这口气不就行了？”
“对！叫她嘴里喷粪，污蔑人家长安娘清白！”
“走走，咱找族长说理去！”
……
干得漂亮！
发动群众的力量，运用舆论压力，让那个泼妇受到应有的惩罚！
卓灵疯狂给芬娘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