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东山有些凝重。
虽然自己准确算出了爱新觉罗·承祖家的问题就出在这一片,但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聂东山的意料。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小青。”
“不。有你在,我不怕。”
“我是担心……”
一直忐忑不安的童小青,反而平静下来:“我说过,无论刀山火海,还是阳世阴间,我都跟你在一块。”
瞧了瞧神色坚定的童小青,聂东山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为避免让坟中邪物万一逃走,聂东山立即掏出八枚枣木针,快速在土坟的震、巽、艮、离等八个方位分别扎了一根,然后又在坟头上压了一张黄符。
这是一张五雷镇邪符。
“哪里来的破术士胆敢镇住我?赶快收了法器,否则等我出去活剥了你!”
坟中很快就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聂东山冷道:“爱新觉罗·承祖家鬼剥皮的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坟中邪物回答得很嚣张:“是老娘干的,怎么了?”
“趁老娘酒后酣睡暗中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放老娘出去试试!”
聂东山追问道:“你与爱新觉罗·承祖何冤何仇?为什么要祸害他们一家?”
坟中邪物更加狂妄:“老娘想剥几张人皮玩玩儿,关你屁事!”
“懂事的话就赶快收了那些法器,否则等老娘出去,把你全家也统统剥皮!”
见这坟中邪物如此嚣张,聂东山没再理它,开始念动六丁神火咒。
六丁神火咒虽灭不了它,但能通过三魂七魄、散了它的道行。
这下,坟中很快就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声:“哎哟饶了我吧,大师快别念啦,我知道错了!”
“开窍不易、修行更难,还请大师高抬贵手饶我一次……”
聂东山冷笑道:“你刚才不是很嚣张么?说!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对方颤声回答,它叫白望月,是“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之一的白仙,也就是开了灵窍的老刺猬。
聂东山斥责说:“五大仙家以保家护平安为修行之道,故而称之为保家仙。”
“像你这种害人的东西,谈何称仙、留你何用!”
白望月大叫冤枉:“大师冤枉我啦!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我何错之有?”
“是他们先害了我一家老小在先,我才找爱新觉罗·承祖报仇的。”
我驳斥道:“爱新觉罗·承祖根本不碰野味,怎么会害死你一家?”
白望月解释说,爱新觉罗·承祖为了治病,让人活剥刺猬皮入药,它们一家多口都因为这事而惨死,所以它才以牙还牙,用剥皮的方式进行报复。
聂东山稍一思忖,认为也有可能。
刺猬皮在中药上又叫仙人衣,可治痔漏便血、遗精脱肛等多种疾病。
估计爱新觉罗·承祖确实用了刺猬皮入药的古医方,所以才招来大祸。
但有一点令聂东山深感不解:爱新觉罗·承祖家摆了那么多法器,这只老刺猬为何还能进去作祟?
再者,包括师慈宁法师在内的那么多高人,为何没能察觉到它?
聂东山认为这里面必有蹊跷!
正当聂东山磨不定、犹豫着要不要饶它一次时,附近突然传来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
“能降服凌迟三煞,还能镇住桀骜不驯的老刺猬,你小子挺厉害的呀!”
聂东山和童小青不约而同地扭头一看,月光下,一个身材窈窕的姑娘正朝这边缓缓而来。
那姑娘走路的动作很奇怪,好像飘过来似的,根本不见她抬腿迈步。
童小青迅速伸手去掏“镜面匣子”。
那姑娘咯咯笑道:“姐姐不要乱动哟,乱动可是会没命滴。”
聂东山急忙抬手劝说童小青不要掏枪。
飘然来到距离聂东山一丈左右,那姑娘终于停了下来。
聂东山略略一瞧,发现那姑娘眉清目秀、长得倒是挺漂亮的。
只是,聂东山没有感到活人的气息。
漫不经心地取出两枚雷击枣木针,扣在手心,聂东山低声喝问:“你是什么东西?”
那姑娘嫣然一笑:“跟你们两个一样呀。”
聂东山打量着她,追问道:“你也是人?”
对方一扬下巴:“当然。”
聂东山近前几步仔细瞧了瞧,又用力嗅了嗅鼻子,心里面深感疑惑:对方身上丝毫没有阴气邪气,但同时也没半点儿活人的气息!
出道以来,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聂东山有些凝重。
这时,那姑娘近前瞧瞧坟头上的五雷镇邪符,转而提醒聂东山:“这只老刺猬十分狡诈且报复心强,无论它如何花言巧语,你可千万别放它出来。”
“今天它应该是大意了,碰巧被你镇在坟里。”
“若是不小心放它出来,可就纵虎归山、祸患无穷了。”
白望月立即高声辩解着:“大师别听它乱说!”
“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为儿孙报仇而已,从不祸害无辜。其实它才是真正的害人精!”
“它的底细我最清楚,我告诉大师,大师能饶我一次么?”
聂东山点点头:“可以考虑。”
白望月马上大声叫道:“这个害人精叫袅袅,是钱串子(蚰蜒)成精,我和它已经打过好几回交道了,故而对它有所了解。”
说完,白望月还特意提醒聂东山,千万不要被袅袅的美色所迷,免得万一遭了它的毒手。
瞧瞧袅袅那纤细窈窕的小蛮腰,再想到它走来时根本不动腿脚,聂东山觉得白望月应该没有撒谎。
可袅袅身上却丝毫没妖邪之气,这又令聂东山有些茫然。
聂东山直直地盯着那姑娘:“你叫袅袅?”
对方微微点头:“是。”
聂东山追问道:“你到底是人是妖?”
袅袅似乎懒得解释:“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尽管放心,我绝不会害你。”
“如果想害死你,我根本没必要搭理你,直接弄死你就行了。”
聂东山上下打量着它:“这大半夜的,你来这儿干啥?”
袅袅轻声道:“跟你一样。”
白望月再次大声叫嚷着:“大师你赶快灭了它!否则它一定会瞅准机会害死你的!”
“你不怕死不要紧,可大师你要死了,谁放我出去啊!”
袅袅嫣然一笑:“你认为躲在荒坟中的东西,会说真话吗?”
它们两个相互指责。
聂东山一时难辨谁是谁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