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晚晚在刚走小路的时候兴奋地东张西望，但是很快基因作祟，继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香甜。
这一路上一下就是十几天。
山路颠簸，倒是不影响她睡觉，但是吃的就越来越少了，带的吃的消耗地差不多了。剩下的靠幸运程度了。
有时候打只山鸡，有时候拾点野果子，有时候酸，有时候甜。
这半个月散会后，她就偷偷去马车上吃玉珠给她做的所剩无几的牛肉干。
剩了没多少，她连端木青川也不会给了。
今天晚上，又是在山里夜宿，几人围着火把，她跟大家一起啃地瓜，是几个人里啃得最开心的。
端木青川分了她个大鸡腿。
她一手一个鸡腿，一手一个地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端木青川将手里没吃完的半个地瓜放在地上，“本少爷不想吃了。”
“少爷您吃得太少了。”
见他不吃了，柳晚晚从他手里接过他掰开的那半块地瓜，开心地吃个不停。
怡亲王看她塞得满脸鼓鼓的，很想逗逗她。
但是，撞上端木青川狠狠瞪他的目光。
他也收了心思，继续啃手里的地瓜。
实在是不好吃，接连吃了半个月了，再怎么样也腻了。他直接就要扔。
况且，他不爱吃甜的。
只是想不到柳晚晚倒是一点都不矫情，吃什么都如同美味佳肴一般。
“怡亲王太奢侈了。”
怡亲王不以为然，“只是块地瓜，要是在京城，这种东西根本都是喂猪的。”
端木青川冷冷望着他，“不许扔。”
怡亲王不屑：“兄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端木青川反斥：“你跟本少爷比？”
他的早被柳晚晚消灭干净，确实没法比。
在端木青川盯着的目光下，怡亲王只得低头大口将那地瓜塞进嘴里。
他们这一路上，看到很多庄稼地都旱得不行，有很多百姓在田里垂头哭泣。
他们要不然就上山寻些果子，挖些菌菇，要不就只能将子女卖到大户人家为奴为婢。
一路都是难民的哀嚎，还有孩子饿得哭泣的声音。
这是端木青川和怡亲王从没见过的。
以前他只是从上奏的折子里，知道连年干旱，颗粒无收的文字，说饿殍满地，卖儿卖女，知道很严重，但是也没有亲眼所见那么震撼。
端木青川心里一紧。
柳晚晚吃完鸡腿和地瓜，见端木青川沉默不语，问他：“哥哥怎么闷闷不乐？”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为避免身份暴露，他们兄弟想称。
听他那么喊，他倒是一愣，“饿殍满地，哪有什么开心的事？”
“要不，我给你跳个扫腿舞吧。”
“算了。”端木青川慌忙摆手。
“那唱个曲呢？”
“不用。”
“你也太难取悦了。”
端木青川一脸冷寂，眸光沈黑，“你说，百姓是不是觉得皇上昏庸无能？”
“他们怎么认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的。”
“朝廷已经拨了救灾款，可是怎么还是这样？要不是自己一路亲眼所见，我真的是不敢相信。我不就是个只是纸上谈兵的傀儡吗？家族的威望就这样败坏完了。”
“哥哥别想太多，遇事要往好处想，也许你们家族的威望早就败完了呢？”
端木青川恶狠狠地瞪着她，冷得像刀子。
柳晚晚咧嘴一笑，“哥哥你怎么这么不禁逗啊？我看你太严肃了，逗你玩呢。”
端木青川不想搭理她。
“现在知道也不晚，亡羊补牢也比望洋兴叹要好的多。”
柳晚晚早就起身想上马车，随口扔下这句。
这时怡亲王带了一个小泥猴子远远走来。
走近一看，小女孩乱糟糟的头发，脸上红彤彤的被打了个巴掌，一看就是受欺负的小可怜。
柳晚晚意味深长地看了怡亲王，“怡亲王，你禽兽不如，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
她一脸嫌弃地望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不是东西的变态。
怡亲王着急辩驳，“你...你...不是你想的这样...”
怡亲王一通辩驳，端木青川和柳晚晚知道了小女孩的事。
她叫小桃子，住在山下的村子。
自从连年干旱，没有收成，很多村民都往外边谋生。
小桃子跟着叔叔去镇子上投奔远方亲戚。
可谁知道那亲戚竟然将叔叔赶出去，还将自己绑起来卖了。
她被卖到一个大户人家，她趁人不注意从后门跑了出来上了山，怡亲王见有个小猴子鬼鬼祟祟的，就将她抓了来。
小桃子一脸倔强，但是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叔叔的下落，家里也没人了。
柳晚晚给她烤了个地瓜递她手里，她抱着地瓜香甜地啃着。
柳晚晚又找了毛巾，给她一个装了盆子的热水，让她擦擦脸和身上，还让她上马车给她找了身衣服换上。
眼下看起来，是个干净清秀的小姑娘，也就十岁。
“不如先跟着我们吧。再慢慢打听你叔叔的下落。”
小女孩觉得她们不是坏人，点点头。眼下黑灯瞎火，她一个人，也确实有些害怕。
晚上柳晚晚和小姑娘睡一个马车。。
端木青川和怡亲王睡两个马车。
其余几个侍卫在外边守着。
柳晚晚拿出纸包，掏了个最大的牛肉干，递给小桃子，“吃吧。”
小桃子狐疑地接过，塞进嘴里，一发不可收拾。
一口气吃得干干净净。
“姐姐，这是什么，这么好吃。”
“是玉珠给我做的牛肉干，等回去，我让她给你做。”
“嗯。”小桃子点点头，“姐姐，我会伺候人，我会端茶倒水，梳妆打扮，你给我好吃的，我伺候你。”
“你在那户人家学的？”
“嗯，嚒嚒们教的。只是那家小姐脾气大，不像姐姐那么好，稍有不顺心就会打我们这些小丫头，还不给饭吃，不像姐姐那么好，不止长得好看，还给小桃子这么好吃的东西。”
是啊，这牛肉干就连皇上她都没舍得让他吃。
可就剩这最后几块了，她舍不得吃了。
“姐姐家里养了一群鸡鸭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