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你看,弘历哥哥还是记挂着我的,竟然为我种了一整园的梅花!”
青樱穿着灰扑扑的衣裙,努力站直身子仰头看着梅园里光秃秃的梅树,满眼兴奋。
阿箬扶着她的手臂,习惯性地翻了个白眼,一言不发。
青樱见她不回话,也不在意,继续欣赏着梅树。
忽然,梅园里的一行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快步走了过去,厉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这梅树长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挖它!”
闻言,正在刨树的几个粗使太监迅速停下动作朝她行礼。
不远处,注意到这一幕的管事迅速走过来,笑容轻蔑:“见过乌拉那拉格格,刨去这些梅树是王爷的安排,麻烦格格不要打扰他们做工!”
“什么!怎么可能!弘历哥哥怎么会让人刨掉梅树!”青樱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管事,抬起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
管事垂眼看着她如同鸡爪一样的手,眼中的鄙夷化为实质,他扫了青樱一眼,
冷声喝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不是格格能管的事情,麻烦格格快些离开!”
说着,转身朝那些太监们吩咐道:“快些刨!明日桃树就运过来了,今天弄不完,晚上可是要继续的!”
处于盛怒的青樱瞬间抓住了他话里的词汇,厉声喊道:“你说谎!弘历哥哥没有说过他喜欢桃树,怎么可能会这么安排!”
管事闻言眼中划过一丝不耐烦,他朝着不远处招了招手,两名粗使婆子走了过来。
他眼神不屑的看着青樱,厉声道:“乌拉那拉格格站久了肯定累了,快请格格回院吧!”
话音刚落,两名粗使婆子了然的点点头,两人一左一右的架起青樱,抬步往外走去。
青樱满脸愤恨的大喊着挣扎,下一刻嘴里被塞了一方帕子,只能用眼神瞪着两边的婆子,试图杀死她们。
身后,管事看着一脸平静的阿箬,一改刚才的神色,面带笑容朗声道:“阿箬姑娘辛苦,那两名婆子可以留下。”
阿箬听完他的话眼神瞬间放亮,迅速点头答应,生怕他反悔。
“多谢管事。”阿箬语气激动的朝他行礼,一点都没有要替青樱道歉的样子,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管事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丝笑意,嘴里感叹道:“王爷真是好性子,乌拉那拉氏惹了他,他也不迁怒别的人。
还有你们,赶工还有赏银和大餐吃,厨房那边可是给你们安排了羊肉!真是便宜你们了!”
说着,管事话音一转,抬脚轻踢身旁的人,那太监笑的眯起眼,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加快了。
……
被管事大夸特夸的王爷弘历,此刻正在书房里奋笔疾书。
他开府没多久,之前都是赵墨管着前院,毓瑚姑姑管着后院。
他一向信任赵墨,所以前院的账本根本没看。此刻检查的是后院的。令他没想到的是,后院的账本纰漏竟然这么多。
弘历越看心头怒火更甚,他压着火气,一笔一笔的整理账本,而站在一旁的毓瑚,额头的汗越来越多,回话时也越来越磕绊
待整理好,离晚膳的时间只剩下半刻。
“进喜,去,告诉你月主子,我要晚点到。”弘历放下账本,冷声吩咐道。
站在门外廊下的进喜迅速应下,扭着胖乎乎的身子往外跑去。
除了赵墨,内务府又拨过来好些小太监供他使唤,他挑了面庞讨喜的四人,改了名字留下伺候。
所以,经常能看到身材魁梧的赵墨身后跟着四个胖乎乎的小太监。
“毓瑚姑姑,爷记得你毛遂自荐的时候可是说,自己精通内务的。”弘历的声音平淡,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毓瑚,压迫感十足。
毓瑚抖若筛糠,结结巴巴的开口:“王爷见谅,奴,奴婢之前见识浅显,所以才会管不好的。”
“见识浅显不是你贪墨的理由。”弘历一巴掌拍在账本上,声音里带上冷气,厉声喝道。
说罢,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幽幽地叹了口气,轻声吩咐:“赵墨,押下去,彻查她的身份!”
话音刚落,毓瑚不可置信的抬起了脑袋,声音凄厉的喊道:“王爷!奴婢可以补全的!
王爷让人彻查,王爷是不相信奴婢了吗?奴婢可是伺候过王爷生母的!
王爷不能……”
“爷可以!”弘历站起身,目光冰冷,冷声打断她的话:“你贪墨的可都是好东西,而且手法这么熟练,
见识浅显可不会认识那些东西!之前后院无人,爷不想多管。
如今阿月来了,这里就再也容不下你这个蓄意接近爷的人了!”
说着,弘历面带疲惫的挥了挥手,赵墨迅速上前堵了她的嘴,麻溜的拖了出去。
“阿月应该等急了吧。”
待声音远去,弘历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轻声喃喃道。随后拿出帕子擦了擦眼周,刚刚还是微红的眼眶顿时变得通红。
弘历从桌边摸出一方小铜镜,仔细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抬步往外走去。
已经简单处理好人的赵墨见他出来,连忙跟了上去。
主仆二人步伐迅速的朝荣泽院走去。
“阿月!”
刚进院,弘历一改刚才冷冽的神色,他撇了撇嘴,眼里含着满满的委屈,声音沙哑的呼唤道。
闻言,高曦月快步走出房间,一把拉住他,神色焦急地打量着他:“这是怎么了,不是去整理内务了么?
是哪个奴婢用着不顺手吗?别和他们怄气,不好用就打发走。咱再寻合适的补上。”
“阿月,我被骗了!”弘历看着一脸焦急的人,心头一阵酸涩,刚刚那一丝丝的委屈瞬间放大。
他握紧高曦月的手,眼眶含泪,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高曦月瞬间心疼了,她拉着弘历进屋,柔声问道:“是谁那么大胆,竟然敢骗元寿哥哥。你说,我一定给你出气!”
弘历看着她眉眼处的愠怒,抬手抱住了她,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哽咽:“阿月,你知道毓瑚姑姑吗?
我以为她是我娘为我留着的最后一个人了,可是她竟然是个骗子,是别人安排过来的人。
我信任她,让她管着后院,她竟然贪墨,而且管的还极其松弛。若不是我后院无人,前院没让她碰。
怕是什么都要被递出去了!”
听着他可怜兮兮地声音,高曦月心头一涩,连忙安慰着他:“元寿哥哥莫气,让赵墨去查,
等确定了是谁的人手,定让他们好看!”
“嗯,我已经安排他了,可是心里还是闷闷的。”弘历声音闷闷的,他直起身子按住心口,整个人无精打采。
看着他的模样,高曦月更心疼了,连忙柔声哄着。而一脸沮丧的弘历则在福晋的柔声中,逐渐恢复了些神色。
而恢复神色但还是红着眼眶的弘历,在用过晚膳后,顺利的爬上了自家福晋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