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三日后富察氏进府,你可要称病?”
满目愧疚的弘历紧紧的搂着高曦月,语气迟疑的询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高曦月,去捕捉她的情绪。
闻言高曦月抬头看着弘历,抬手抚平他不自觉皱起的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福晋刚进府,称病不好,会被认为是大不敬的,我不想你为难。”
“我不为难的阿月。”弘历眸中划过怜惜,握住她伸出的手,随后语气坚定道:“明日,不,今夜你就称病!
等会儿爷让钱莱跑一趟,乌拉那拉氏这几个月被刁难,也卧床不起了!
至于那个阿箬,她会明白该做什么的!”
钱莱是内务府副总管邢叔邢休的小徒弟,一个瘦高且白皙的太监。和五大三粗一脸黑炭似的赵墨站一块,像极了黑白无常。
“真的要这么做吗?福晋进门时,府内的人是需要跪拜迎接福晋的。”高曦月轻咬嘴唇,眼神挣扎,面露不安。
弘历看着她的模样,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抬手按在她的嘴唇上,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反抗:“阿月放心,爷办下的事,就绝对不会让你被人诟病!元寿哥哥保证,不会有人说你一句不好。
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好不好?”
“好吧,阿月相信你,元寿哥哥定会安排妥当。”高曦月面带迟疑,静默了许久才点头答应下来。
当夜,侧福晋因日日劳累旧病复发的消息就传开了。
三日后。
正院,弘历红着脸颊在弘昼等人的簇拥下,闹闹哄哄的走进了正房。
“四哥!快掀盖头吧!我们等不及要闹洞房啦!”弘昼一手递过喜杆,面色酡红,笑嘻嘻的看着弘历。
弘历无奈一笑,抬手接过喜杆,语气纵容:“五弟,你猴急什么?爷记得还有其他流程呢。”
话虽如此,但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抬手便掀开了富察琅嬅的盖头。
跟着过来凑热闹的,都是之前参与过另一场昏礼的,见状都不自觉的把王爷两次的神情做了对比。
刹那,在座的都明白了,可谁都不是傻子,依旧跟着弘昼笑闹着说着吉祥话。
“四哥,你今日可是圆满了,这可是娶福晋,所以可不要推辞咱们的劝酒了!”
弘昼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四福晋,面色苍白,神色拘谨,有些木讷。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怪四哥,就算四哥没有认识四嫂,也不会喜欢如此之人。
四哥最是挑剔,什么都要最好的,而这位四福晋可不像是大家出来的闺秀。
无论是长相,还是仪态,或者是身上的穿着打扮。
想着自己月月领到的酒楼分红,又想想四哥说的马上要盈利的温泉庄子,
他心里立刻升起无尽的喜悦,吵吵嚷嚷的推着弘历往外走。
他今天地任务是灌醉四哥。他可是好弟弟,定会办的妥妥的!
弘历面色无奈却纵容,被弘昼推的往后推了两步,撞到了一名心腹身上。
心腹马上明白,一把拽住弘历:“王爷啊,娶福晋可是一辈子就一次的事,这可是大喜事,前院可是都等着王爷呢!”
说罢,不由分说的往外走去,弘历见状朝床上的福晋递去一个无奈的眼神,随即往前院走去。
当夜的昏礼直接闹到了后半夜,大家都以为是宝亲王是高兴,才会这般放纵。
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位的打算。
青鸾院。
素链一脸焦急的不断踱步,嘴里嘟囔着:“王爷怎么还不回来啊?这已经到后半夜了,要不奴婢去前院看看吧?”
“不可,王爷今日高兴,不要去打扰。”琅嬅端坐在床榻上,满眼憧憬,在听到素链的建议后迅速反对。
素链看着自家福晋的样子,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今日福晋进门时,侧福晋她们竟然都没有来跪迎,
都是一些没规矩的,怎么可能突然就病了?福晋明日定要好好给她们立立规矩!”
“素链!”琅嬅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来,皱着眉开口呵斥住她:“不要胡说!王府传过来的消息你是没听到吗?怎会有假?”
“也有可能是那些人狐媚惑主!”素链有些不服气的嘟囔着,脸色十分不好。
琅嬅见状幽幽的叹了口气,不再回应她,问起了其他事情:“明天要送给三位福晋格格的饰品,你可收拾好了?”
她声音压的很低,话里的意味不明。
素链听到后连忙点头,脸上恢复了喜色:“福晋放心,夫人准备的东西都已经放好了,绝对不会被发现!
那起子人再狐媚又如何,生不了看她们如何猖狂!”
“好,你准备了就行。”琅嬅轻轻点头,眉眼间带上几分不忍,
她捏紧帕子,轻声呢喃:“不能怪我,只是一点零陵香,待我有孕,定会赏赐其他的补偿。”
“福晋入府晚,用一些手段也是正常的。而且嫡子是最重要的,咱们也是为了王爷着想!”
素链看着自己福晋纠结的模样,迅速蹲下身,轻声安慰道。
闻言,琅嬅稍稍平息了心情,抬手拍了拍素链的手。
室内再次陷入寂静,只剩龙凤烛燃烧的声响。
……
“四哥啊,你酒量怎么这么好?不能再喝了,已经后半夜了,再不去正院就不合规矩了。”
弘昼扶着面色酡红眼神迷离的弘历,小声地嘀咕着,心里连连叹气。
假装已经醉死了的弘历抬起眼皮撇了他一眼,轻声开口:“是你酒量太差。放心,少不了你的分红!”
说罢又闭上了眼睛,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了弘昼身上,一脚深一脚浅的朝正院走去。
刚踏入青鸾院,弘昼就带着人朝偏房走去,他对准浴桶,迅速抬手想把肩膀上的四哥丢进去,却被人制止住了。
“贝勒爷,奴才来就好。”一脸笑意的钱莱单手捏住他的手,慢慢地把弘历接过去,带去了屏风后。
“哈哈,好,那你们忙,爷就先走了!”弘昼干笑两声,揉着被捏的发麻地手腕,大步往外走去。
心里骂骂咧咧,不愧是四哥,一个贴身太监都这么深藏不露,看着像个麻杆,手劲这么大。
……
“老五走了?正房那边什么反应?”烟雾缭绕间,弘历盘腿坐在浴桶里,沉声问道。
“贝勒爷被常安扶走了,福晋身旁的丫鬟过来传话,
说新婚夜福晋不方便出屋,让奴才伺候王爷洗漱后扶过去正房歇息。”钱莱站在屏风旁,微微垂首低声回应。
弘历晃了晃有些沉重地脑袋,伸展双臂向后仰去:“就按她说的,扶爷过去。”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候在外面的赵墨闻言快步上前,伺候他洗去酒气,换上干净的寝衣。
半刻后,
正房门打开又关闭,屋里一片寂静,只剩下目光紧闭已经睡去的弘历,和一脸茫然的琅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