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前院并没有听见什么大动静,奴婢回来的时候,王爷已经离府。”
后院,被派去探查情况的丫鬟白着一张脸,语气低沉的朝站在门口的马齐夫人禀报道。
没等马齐夫人说话,屋内的富察夫人瞬间仰起了脸,她语气得意:“定是王爷心疼我家琅嬅,绝对让她在娘家多住几天,才会没带她的!”
说罢,她又低头拍了拍琅嬅的手背,轻声说着:“听你额娘的,准没错!”
门外,马齐夫人并没有在意她们的说辞,继续询问面色不好的丫鬟:“除了这些,你还看到了什么?”
丫鬟张了张嘴,低声嗫嚅道:“我看到,老爷是弯着腰跟出来的,二老爷在屋里,跪着呢。”
“没看错?”马齐夫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丫鬟毫不犹豫的点头:“奴婢绝对不会看错。”
得到确切的答案后,马齐夫人迅速迈步走进屋子,她一把攥住富察琅嬅的手,厉声喝道:“你额娘是不是给你了脏东西!你是不是用在了王府!说!不要隐瞒!”
琅嬅被她拽的一哆嗦,眼神忽闪着,不敢去看她的眼眸:“没有的伯母,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那这些是什么!”
马齐夫人看着她心虚的模样,刚要继续质问,就被马齐的呵斥声吸引了目光。
一脸铁青的马齐步伐沉重地迈进屋子,说话间往桌上摔了一张兜着东西的帕子,
马齐夫人定睛一看,竟然是盛着脏东西的首饰。
“这,这些怎么会在这儿?”
琅嬅在听到伯父的呵斥后,顿时白了脸,在看到桌上熟悉的饰品后,更是惊到软了手脚。
“不在这儿,你觉得它们应该在哪?在贤福晋的手腕上、庶福晋和格格的头上吗?”
马齐看着跌坐在椅子上的侄女,冷声宣泄着满腔的怒火,单手拍着桌子:“这些脏东西!是王爷亲手拿进府的!
你!你怎么能做下与那废后相同的举动,你是想拉着全家为你赔罪吗?说,这是谁教给你的!”
琅嬅被这番言论吓到再也坐不住了,她一把抓住身旁额娘的手臂,带着哀求的看着她。
顷刻,屋内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富察夫人的身上,而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富察夫人,此刻脸色苍白如纸,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你!你把你屋里的东西给了琅嬅!你怎么能这么糊涂!”
不远处,李荣保瞬间明白了,他哆嗦着手指着发妻,声音里满是懊悔。
富察夫人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挣扎着站起身,脚步凌乱的走到李荣保身边,
神色慌乱地看着他:“老爷,是妾身糊涂,妾身只是想让嫡长孙,出自咱们富察家啊!”
她话语说的极其恳切,整个人摇摇欲坠,李荣保看着她,眼里划过一丝不忍,但还是挥手推开了她。
“大哥,您说怎么处置,小弟全都听从,绝对不会反抗。”李荣保目光坚定地看向不远处的马齐,声音沉重。
马齐撇了他一眼,把目光落在坐在地上痛哭不止的富察夫人,冷笑出声:“我富察家可以包容你,但王府不行,皇室更不行!
王爷虽没有明确说罚你,但为了琅嬅,你就好好上山修行吧!富察氏不杀你,也不会出休妻的丑闻,你往后便自生自灭吧!
至于琅嬅,今夜便开祠堂,把琅嬅记到我名下,宝亲王福晋不需要一个罪孽深重的母亲!”
马齐的话掷地有声,语气极其坚定不容拒绝。
李荣保眼眶通红的愣了几秒,随后慢慢弯腰一拜:“多谢大哥善心。”
说着,他低头又看了一眼地上毫无悔意,只有不甘心的人,步伐沉重地转身离开。
身后,发现李荣保要离开的富察夫人,瞬间慌了起来,她满含不甘地目光,瞬间变得惊恐,
“老爷!夫君!你怎么能同意呢!琅嬅可是我们的女儿,我们才是皇亲国戚啊!”
富察夫人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朝李荣保扑了过去。
李荣保微微侧身,默不作声地朝外走去,一眼都没看她。
目睹这副场景的琅嬅再也忍不住了,她面色沉痛的拽住马齐:“伯父!你不能这样对我的母亲!做错事的是我,母亲她只是担心我受欺负,才会教我这些的。”
马齐听着这番话,眼中划过一丝失望,他重重拂开她的手,
沉声道:“你明不明白王爷发现这些的严重性?若不是你出身富察氏,今日你都回不了门!而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怎么可能?我可是嫡福晋!”
琅嬅被马齐阴冷的语气吓的一哆嗦,她声音颤抖,有些不敢相信。
马齐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不由感叹,是真的天亡富察氏吗?好不容易出一位嫡女,还是这般心性。
他闭了闭眼,身上的气息沉了下来,声音低沉:“王府贤福晋怀孕了,被你这手段一吓,至今还在昏迷,那是皇家这一辈的长孙!
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这个孩子的重要性,但你有很长时间去学。今晚好好听你伯母的教诲。待明日回府后,四个月的禁足与学规矩,要上点心。
伯父不求你为家族做什么,你只要不给我们带来灾祸,我们必定感恩戴德!”
说罢,马齐满脸颓废的低声吩咐着马齐夫人,随即喊来两名侍卫拖走了一直痛哭的富察夫人。
当晚,富察府戒备森严,族长马齐开祠堂过继了二房的嫡女。
而二房的夫人,因突发恶疾,被连夜送上山祈福。
……
宫内,关注着这件事的雍正,在看到结果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把信封摔在桌案上,声音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责怪:“这小子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若换成朕,下月王府就该挂白幡了。还有那背后操控的李荣保夫人,定会下令赐死!”
一旁,夏刈站在原地不说话,苏培盛则堆着笑脸恭维道:“王爷这是心疼皇上呢。那马齐大学士是重臣,王爷若手段强硬,这事不就让皇上麻烦了吗?”
“就你会说话!”
雍正闻声斜眼看他,不怒反笑。
随后又满脸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啊,若那小子直接下手,朕确实要费时间安抚人心,确实会麻烦些。
贤福晋的孩子可健康,朕记得是卫临去诊的脉?”
雍正话音一转,看向夏刈沉声问道。
夏刈连忙低头回话:“健康,卫太医说贤福晋身子恢复的极好。”
“那便好!”雍正闻言乐呵呵地点了点头,随即朗声安排下去:“苏培盛,去库房挑些简约素雅的首饰,赏赐给贤福晋作为补偿。
再给弘历那小子挑些,别让他再说朕偏心,还要来朕这儿抢朕的狼毫笔!”
“是!奴才这就去办!”苏培盛满脸笑意,打了个千便退了出去。
雍正见此也打发了夏刈,开始忙碌着批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