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听见院中一阵急促的动静,一颗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悬了起来,她有些踉跄的走了出来。
三丫见状,急忙小跑着跟了上来,伸手扶住李氏。可李氏的身子却越来越软,脚步虚浮,三丫虽使了全力,仍有些吃力地搀着她。
“发生了何事?可是那......”李氏话未说完,一口气没提上来,脸色瞬间煞白,身子摇摇欲坠,险些一头栽倒。
虞秋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稳稳扶住李氏,一手轻托住她的后腰,不着痕迹地运起异能,温和地注入,帮助她平复急促的心神,稳定摇摇欲坠的气血。
卫时和二禾,连着虞仓和周满,都疾步至李氏身旁。
二禾手中还稳稳的抱着那些还未清洗的粗瓷碗盘,担忧的看着自家娘亲,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娘,先听听是何事?”虞秋抬手轻抚李氏的后背安抚着,心下也是有些慌乱。
李氏侧头无神的看着虞秋,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怔怔的点头,转头看着周满,等着他接下来的言语。
周满见李氏面色煞白、身子发软,心中顿时懊悔不已。
他咬了咬牙,暗怪自己毛躁冒失,“婶子,真没大事,你不要担心。”他脸上露出几分歉意,挠了挠后脑勺,语气里透着难为情,“就是……就是不知是哪个缺德玩意儿,跑去县衙告密,说是咱们青山村里藏着逃兵。这不,衙门已经派人来搜查了,现在正挨家挨户地查呢。”
他顿了顿,又转头看向虞仓和卫时,神色认真了几分,“哥,阿仓,你们记着,那些东西千万别留在屋里。我的早就藏进山里了,等衙役走了,我阿爹会把东西送过来,到时候咱们再找地方藏好。”
卫时和虞仓闻言,彼此对视一眼,没有多言,也顾不上再耽搁,立刻转身朝西厢房走去。
两人动作利落,片刻工夫便各自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囊,从房中走了出来。
“娘,别担心。”卫时目光沉静,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定的力量,他低声安抚,“我们进山躲几日便是,那衙役来了,你们只管一问三不知,他们问不出什么,自然也就走了。”
他的声音虽不重,却稳稳落在每个人心上,如同他沉静的目光一般,让众人慌乱的心神稍稍安定下来。
李氏原本紧绷的身子,在听到儿子的这番话后,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她看着眼前几个孩子,有的沉稳,有的机敏,有的虽毛躁却也在关键时刻知道分寸,心中既忧又安。
她张了张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眶微红,抬手朝他们挥了挥,示意他们别再耽搁。
“二禾,把东西放下,过来扶着娘去休息,我带他们去后山。”虞秋目光沉静,语调平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她心里已有了打算,后山那几处她亲手挖出的庇护所,正好可以暂时安顿三人。
那里不仅隐蔽,还存着她之前悄悄备下的粮食、粗盐和药材,眼下正好派上用场。
说完,虞秋上前一步,将李氏轻轻扶到二禾怀里,拍了拍李氏微微发颤的手背,柔声道:“娘,你别担心,后山那几处庇护所你也是知道的,我带他们过去,你先好好歇着。”
李氏红着眼眶,眼角还挂着未落的泪,却也知道眼下不是矫情的时候。她点了点头,哑声道,“欸,别耽搁了,快去吧。”
“三丫。”虞秋又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妹,语气平静而迅速,“你去菜地里摘几颗红果给娘吃,我很快就回来。”
三丫忙不迭地点头,小跑着往菜地奔去。二禾则小心翼翼地扶着李氏,慢慢往屋里带,让她躺下歇息。
虞秋不再耽搁,带着卫时、虞仓和周满三人,拔腿朝后院疾步而去。她步伐稳健,神色沉稳,仿佛早已将前路安排妥当,只待众人安然入内。
“哥,需要往深处去吗?”虞秋一边引着几人穿过林间小径,一边低声问道。
她心里其实早有盘算,那些衙役未必会深入山林搜查,但万一那告密之人对卫家过于了解,故意引着衙役进山,那便不得不防。
虞仓听罢,脚步微顿,沉思片刻,正欲开口,一旁的卫时却已经先说了话。
“今日先在这后山躲着。”他抬手拍了拍背后的行囊,目光扫过周围的地形,“这些东西要藏好,不能轻易被人发现,你也需要快些赶回去。”
虞秋闻言,看了卫时一眼,没有多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继续闷头引路,脚下步伐稳健,丝毫不见迟疑。
她直接引着人去了后山背面的半山腰处,早前发现另一条溪流的地界,才停了下来。
这处因有一棵拐枣书,和几株金樱子,所以这处的庇护所藏的粮食并不多,也不怕暴露出来。
而且此处离水源极近,取水方便,是个暂时栖身的好地方。
虞秋带着几人轻手轻脚地穿过低矮的灌木丛,拨开几丛茂密的野草,露出一块约一人高的岩石,石面斑驳,与周围山石几乎融为一体,若非熟悉地形,极难发现。
“挪开这岩石,就是洞口。”虞秋蹲下身,指着那块岩石,语气平静而肯定,“里面空间不小,能容纳近十人,有提前备好的粮食、药材和粗盐,足够支撑一段时间。”
她说完,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不远处还有一处庇护所,那里更隐蔽,只是空间小些,只能容纳两三人生存,但用来藏东西足够了,必要时也能应急。”
一边说着,她已站起身,继续在前面引路,动作利落,脚步轻巧,小小的身板与年纪,在这山林间穿行竟丝毫不比身后的几名青年逊色,甚至因熟悉地形,走得比他们还要快些。
她身后跟着的三名青年,神色各异,却都掩不住内心的震动。
身为兄长的虞仓,面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自得。
初次见到虞秋的周满,则是一脸敬佩之色。
只有卫时,一向沉静如水的黑眸中,此刻却隐隐闪过点点晶光。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眼中那点晶光,是震撼,是钦佩,亦有一丝连他自己都还未曾完全明白的情愫,在心底悄然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