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能够走出天桥,寻到好的生活,爷爷替你高兴。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论做什么,只要觉得有意义就好。人,还得要好好活着,才能看到希望。孩子,想做的事儿要赶紧去做,不要像爷爷一样,老了老了,才发现自己一事无成。”
红玉听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自己虽在服装厂做老板娘,其实大小事情也是做不得主的,杨正骨子里虽有一些正气,但那也是男人的征服欲在作祟。
每次红玉提到想给天桥的老老小小做点儿什么,都会遭到杨正的极力反对,说她心里只有那帮乞丐,骨子里全是乞丐思维。
红玉感到无比难受,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些无依无靠的人,就这么卑微地活着?自己真的不能为他们做点儿什么吗?
红玉回到厂里,跟厂部负责财务的杨大璎商量,想要从厂里支取一笔钱,去做公益。
杨大璎是杨大力的堂姐,他们跟杨正属于同宗室的兄弟姐妹,自杨正做起了这家服装厂,渐渐地就把这些人招进来做工,后勤这一块几乎全是杨家军。
红玉把这个事情跟杨大璎说了以后,杨大璎推说,公章没在自己这里,开不了支票,得等!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杨大璎需要跟杨正汇报这个事,不能轻易答应,哪怕自己是老板娘也不行。
杨正知道这个事儿以后,赶回了家中。
他对红玉说道:“我是开厂的没错,但我是做企业,不是做慈善!以后不准再去和那些乞丐有来往,否则的话,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红玉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严重的践踏。
她双眼蓄泪,哀怨地看着这个曾被自己视为英雄般存在的体己人,内心感到拔凉拔凉的。
自从那天去了天桥,红玉再也不能对这些需要帮助的人做到无视了。她下定决心,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必须为他们做些什么。
红玉再次找到杨大璎,说:“璎姐,我需要钱。我想自己也开一家门市试试水,了解一下市场的走向,看看哪些产品走得更好,以便厂里调整生产任务。”
杨正听说红玉是为了厂里的生意需要钱,心里挺高兴,让杨大璎给她拿钱,需要多少批多少。
红玉拿了钱,在杨大璎的陪同下,果真到处去看铺子,但连着看了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
杨大璎有些不耐烦了,对她说:
“红玉,这个铺子的事情,你还是自己去看吧,我厂里事情那么多,耽误不得。”
“钱我会划到你账上,需要的时候你自己去提取就行了。但说好,钱你必须是用在厂里生意上边,不能做其他事情,这是杨总特地交代的。”
红玉笑着说:
“那是当然,我是厂里的老板娘,肯定首先考虑的是厂里的生意呀。”
红玉等杨大璎走了以后,赶紧考虑怎么把在天桥下的老人带出来。她要让老人在最后的时光里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情和快乐。
能拿到的钱不多,在京都做善事有很大的难度。因此,她先去京都附近的一个小县城找到一座院子,院子里有花有草有树。红玉请来了三个附近的工人,帮忙把院子清扫出来,再添置一些必要的居家生活用品,就赶到京都去接老人。
老人已经变得很虚弱,说话都有些费劲了。
他对红玉说,自己不愿意离开天桥,天桥就是自己最后的归宿。红玉听得唏嘘,她觉得自己太没用,就连这点儿小事情都没能做好。
老爷爷还对红玉说道:“孩子,你以后都别再来天桥了,天桥不属于你,不是你可以留下来的地方。”
“孩子,人有各自的命,有各自的活法,我们都应该顺应天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要去做一些无谓的努力。”
红玉听到这里,彻底破防了。
她只能选择尊重老人的意思,不再劝说老爷爷跟自己去往院子居住。
那个院子已经置办下了,先提供给那几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居住。
红玉又找到相关部门,想办法帮几个孩子申请生活补助。自以为如果自己没有办法助力他们的未来,孩子们不至于饿死。接下来红玉又把他们全都送进了学堂念书,希望他们长大以后,可以从容地对待自己的人生。
这一系列问题还没最后解决好,红玉身上已经没钱了。
她想再找杨大璎拿点儿钱,杨大璎发现红玉拿了那么一大笔钱,根本没有看到她盘下了铺子,再不敢给她开支票拿钱。
红玉拿不到钱,只好另外想办法。她想,既然叶子澜都可以拿厂里的货空手套白狼,经营裤装,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一下老板娘的身份呢?
红玉毕竟是厂里的老板娘,对内虽有杨家人监督,对外这个身份还是很好使的。
她一边自己亲自收取经销商手里的货款,一边在原料供应商这边,告诉他们最近厂里资金缺口大,需要有1-2个月时间的滚动账期。等两个月以后资金回笼了,才能够支付原料供应商的欠款。
这些供应商都是“正红”多年的合作对象,并没有过多质疑这里边有什么问题。
在不多的时间里,红玉拿到了数额不小的资金。
红玉把天桥这边老的、小的安顿好以后,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们,就让他们一边读书,一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公共服务,为他们自己换取一些微博的待遇。
红玉在经销商和供应商那里争取来的流动资金,在安置天桥老小的问题上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就这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红玉把存在的问题基本上都落实到位。
接下来就是面对杨正的责难了。
杨正听说了红玉为了给天桥的乞丐们有一个安身的场所,找了房子,管了三餐,送了学堂,还成就了未来......
杨正一通咆哮,要红玉不论用什么办法都得把钱给他要回来,不然就要红玉滚蛋。
红玉把手里的事情一推,站起身来:“滚蛋就滚蛋!”
说完,转身回了家,留下一封解除婚姻关系的亲笔签名,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裹就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