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专门给你买的。”
专门为她准备的……加料款吧?
[莫弈,确认了吗,这个饮料有问题?]她在意识里发问。
[显而易见。]莫弈冰冷的声音带着事不关己的漠然。
若棠不再追问。
她端起那杯毒液,脸上浮现出温顺的笑意,笑不答眼底,从容起身:“难得一家人聚得这么齐……”若棠与桌上那几张虚伪的面孔碰杯,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眼底压抑不住的贪婪与恶毒。
“我敬各位‘长辈’!”
话音落,她仰起头,将那杯浑浊的液体一饮而尽,周围人的眼神闪过狂喜。
[你疯了?]莫弈的警告若棠甚至都没有听完,视线就如同被浓墨吞噬一般迅速模糊,天旋地转,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重重向后砸向冰冷的地面。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秒,她清晰地“看”到那几张脸上无法抑制地绽放出——终于得逞如同鬣狗分食腐肉般的狞笑!
那笑容是如此丑陋,如此真实。
而她自己的嘴角,也在黑暗彻底笼罩之前,向上勾起一抹冰凉而诡谲的弧度。
这就对了……
不把原主残存的那点微末期盼彻底碾碎在你们亲手布置的污泥里,原主又怎么会真正瞑目?
爸妈……你们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等到她再次挣扎着恢复意识,眼前是令人窒息的黑暗。
一块散发着霉味的粗布严严实实蒙住了双眼,隔绝了所有光线。四肢被粗糙的麻绳以极其刁钻的方式死死捆缚,勒进皮肉,带来刺骨的疼痛和麻木。她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身体。
果然,身上所有可能成为武器或工具的物品,连同那部新手机,甚至用来固定发丝的小小金属发卡,都被搜刮得一干二净,更别提那根她特意留下的录音笔了。
“爸!妈!你们在哪儿!这是做什么?!”若棠猛地扭动身体,刻意流露出极致的惊恐和颤抖,带着泣音哭喊起来。
“吱呀——”
是老旧的木门被用力推开的刺耳摩擦声。
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汗酸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贪婪欲望的浊气扑面而来。
下一秒,一个如同砂纸磨过生铁般刺耳的嗓音,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响起,喷出令人作呕的气息:“若棠啊……既然这么不听话……那就别去上什么学了……”
“你那些‘本事’……留在家里‘挣钱’,多好哇?”
“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要,那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老妇粗糙如树皮的手狠狠掐住若棠的下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紧接着,一口腥臭的唾沫带着刻骨的恶意,重重啐在她脸上!
“滚!”若棠扭过脸骂道。
“啪——!”
一记凌厉的耳光带着破风声狠狠掴在她脸颊!若棠的半边脸瞬间麻木,火辣辣的痛感直冲脑门,口腔里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
原主啊……你看到了吗?她冰冷地在心底质问那个残留的意识,这就是你曾经视若珍宝,捧在心尖上十几年的‘亲人’!
忽然,那股熟悉的酸涩与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淹没她的神志。
若棠立马想要压下去这失控的感觉,但是转念一想,她选择了另一个方法。
她要将原主的绝望逼出来。
现在还不够,这点痛,这点辱,还不足以将原主那份可悲的眷恋彻底碾碎。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若棠猛地抬高音量,嘶哑的喊叫在狭小霉味弥漫的破屋里回荡。
“呵呵呵……”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发出夜枭般令人齿冷的笑声,“真想拿针线给你缝上这张贱嘴!再一刀一刀刻花了这张脸,剁碎了喂狗!要不是你这个丧命星,我们怎么可能过的这么惨!”
“别……不要……”这一次,是原主残留的灵魂透过她的喉舌发出悲鸣,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是真实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你姐姐才……”
“你的出生!就是你最大的原罪!”男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疯狗,骤然暴起,枯瘦的双手铁钳般揪住若棠的头发,将她的脑袋狠狠掼向旁边腐朽开裂的门框!
“砰!”沉闷的撞击声令人牙酸,若棠的头发被扯的凌乱。
“若胜!住手!”老妇尖利的嗓音带着算计响起,“别砸坏了脸!破了相就不值钱了!”
“值钱?”原主的意识已经慢慢消散,若棠顶着眩晕和剧痛,声音佯装惊恐,内心却一片了然——果然如此!
“你得庆幸,你这张脸就是你的保命符!不然……”老妇阴恻恻地冷笑。
若棠忽然听见角落里传来一个熟悉的脚步声。
“妈!!”若棠猛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用尽力气呼唤那个原主最爱的“母亲”,“妈!!救救我!你说话啊妈!!”
她不是最爱你吗,她怎么躲在角落不出来?
角落里那个懦弱的身影终于挪动着,靠近了些。女人瑟缩着,声音带着虚伪的颤抖与怯懦:“若棠……听妈的话……就当……就当是为梨梨赎罪了……”
“赎罪?!!!”
这一句如同点燃了最后的炸药桶!原主积攒了十几年的委屈、不甘、愤怒、绝望,如同火山熔岩般在若棠体内轰然爆发!
这汹涌的情绪如此猛烈,再次的冲溃了若棠冷静的堤坝,滚烫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真正有罪的——是谁?!!是这个狗男人吧!”她嘶吼着,放任这泪水为原主而流,为这扭曲的一切而流!哭吧,绝望吧!看清楚!这就是你曾掏心掏肺维护的‘家人’!
“贱种!你敢骂老子?!”男人像是被戳中了最深的脓疮,恼羞成怒,反手又是一个狠辣的耳光甩在若棠脸上!
“啪!!!”
清脆的炸响伴随着尖锐的耳鸣。世界瞬间失声,一片嗡鸣乱响。
还未缓过神,裹着肮脏泥灰的硬头皮鞋带着风声,狠狠踹在若棠柔软的腹部!
“呕——”剧痛让胃部痉挛,她蜷缩着干呕,冷汗瞬间浸透后背的衣服。
“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男人喘着粗气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