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温亭骤怎么回事,明明每天都很忙了,对那种事情总是很热衷。
崔玉蘅揉着自己的腰,怕是等不到封后大典,她就要被榨干了。
看来得找点事情做,不然岂不是三天两头下不了床?
做了皇后,一应事情自然是很多的,现在已经有内外命妇递帖子来求见了。
不过崔玉蘅都没理,这些人家之间的关系,需得好好理清楚,趁着这些人对她这个皇后还不甚了解,她先稳住才好。
光是这些世家勋贵王室之间的关系,就有的她忙了,还好有戚嬷嬷帮忙。
不过戚嬷嬷年龄渐大,做不了几年,现在已经开始着手为她重新培养身边人。
这和在崔府的时候不一样,作为皇后,身边的人需得更忠心、贴心。
像以前在崔府,那些都是家生子,家里几代人都跟着崔家,用起来自然是放心的。
可当年温亭骤登基,崔府的那一大家子都作鸟兽散了,就连菱歌,现在也是嫁作人妇,孩子都生了两个。
一般后宫妃嫔入宫,会带一到两个心腹,这些崔玉蘅就欠缺了很多,必须得从头培养。
好在她的选择面很大,戚嬷嬷也是慧眼如炬老谋深算的。
这些也能急不得,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小咕噜的教学问题。
“娘,我想要宋大人来教我。”小咕噜不像她,好长时间都改不过口来。
倒也不是他冷血,就是觉得,这样叫才能够更好的保护那个曾经的爹。
而且小咕噜知道,前任爹更喜欢别人称呼她为“大人”。
崔玉蘅看着他这些课业,既为太子,所接受的教育就不单单是知识,更是其它更为复杂的东西。
可以说是“为君之道”,需要潜移默化地教学。
这是寻常子弟不会面临的问题,但小咕噜却是不得不提上的日程。
“这你得等等,等你爹把他捞出来吧,放心,一大摊子的事情,你爹舍不得杀她的,”得了温亭骤的态度,崔玉蘅就放心了许多,“怎么,这些夫子不好吗?”
她知道读书的痛苦,但儿子爱学习,她也就任他去了。
温亭骤给儿子安排的老师阵容,自然是最好的。
这些老师有大儒、能臣,个个都是如雷贯耳,头上的头衔她数都数不完,真样的师资力量,她挑不出一点不好来。
可也知道,有时候师生不合眼缘,也很难上下去,只是现在尊师重道,不像是后世那样了。
小咕噜上了这许久的课,也只是私下和她说了一次。
“不是,夫子们很好,可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小大人般认真地说着自己的顾虑。
可崔玉蘅觉得自己智商已然跟不上了,因为她看过儿子的课业,难度让她都叹为观止。
那些老师要是来给她上课,估计戒尺都要打断。
可小咕噜收到的都是夸赞。
“这样吧,你和你父亲说。”准确来说,应该称呼为父皇,只是他们三个私下里没这么讲规矩。
只要出了这个门,外人面前,多少都要端起来了。
崔玉蘅自来规矩也不差,但是身为皇后的规矩显然更严苛,还有封后大典的礼仪,也是需要提前练习的。
晚上父子俩果然好好谈了一番,温亭骤很快就找到了症结所在。
也不得不暗叹,宋云邈实在是个全方位的人才,就连育儿都这样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真要死了,大雍会亏的,温亭骤决定,快刀斩乱麻,力保这个人才。
小咕噜之所以想念宋云邈,是因为她本身就极为富有学识,
在观察到小咕噜小小年纪有着异于常人的聪慧之后,宋云邈就不再以普通孩子的教育方法来对他了。
教育的过程中循循善诱。
更可贵的一点是,宋云邈本身就身在民间,经常去往田间地头,经常在各官员之间周旋。
她能够看到的,是京都这些高高在上的京官看不到的,也不会去看的。
因此小咕噜不知道怎么形容,是因为宋云邈能够让他觉得“实际。”
宋云邈满腹才学,眼界高远,人却不是悬浮的。
“我会请宋大人回来继续给你做老师,但其它的老师,也不能怠慢,你可能做到?”温亭骤每每看到这样有主见的好儿子,就遗憾于自己错过了他的成长,
他长得这样好,宋云邈功不可没,崔玉蘅辛苦非常。
他谁都对不起,只想着能够尽力补偿。
小咕噜对这个多年后突然冒出来的父亲,其实感觉并不大,只要娘喜欢就好,
只是对于他手里那些东西很感兴趣,温亭骤荒唐到,会抱着他看奏折。
只是小咕噜三岁后就不喜欢别人保了,温亭骤才作罢。
但小咕噜能够明白,那些从地方各地呈上来的奏折,堆在御案,皆等父亲的朱笔回复与裁夺。
父亲端坐的地方,可以尽览臣子的神色,一切都无所遁形,皆在掌握之中。
父亲所拥有的,是万里江山。
小咕噜还是没办法忘记,当父亲在他面前,展开大雍的疆域图时,心中涌起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现在的他尚且不明白,可当他数年后,执掌天下,再次看这幅图的时候,才明白,那是一位帝王对自己江山的渴望和野心。
“父亲,我能做到,我会尊重每一位老师,绝对不给您和娘亲丢脸。”
崔玉蘅见他二人叽里呱啦谈妥了,过来揉了一把儿子的脑袋:“乖儿子嘿嘿嘿。”
小咕噜无奈地对温亭骤笑了笑,这个娘也太幼稚了。
但其实小小的他心里明白,父亲是帝王,帝王三宫六院,那么会像太上皇一样,有很多孩子。
孩子多了,就会有很多纷争。
可他娘不论嫁给谁,都会对他这一个孩子好,
这是父亲与娘亲的区别,所以小咕噜决定,他要让自己成为父亲所有孩子中最优秀的那一个。
优秀到,不会产生争议。
崔玉蘅哪里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小脑袋瓜里这么复杂且长远的想法。
她只是在仔细考虑,崔砚那个老头子的事情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