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的外滩十八号,水晶吊灯将宴会厅切割成无数菱形光斑。她捏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发颤,拍卖师正在介绍第九号拍品——明代青花瓶。
这个名字像一根生锈的钢钉,十年前就钉在她的心脏里。此刻他正偏头与身边的女伴低语,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紧张的用舌尖顶住上颚,硬生生压下胃部翻涌的酸涩。七年华尔街的摸爬滚打早教会她如何藏起情绪,就像此刻,她还能对着路过的高管露出得体的微笑。
“接下来是特别展品,启明科技创的手稿集。“拍卖师的声音突然拔高,众人看到的脊背瞬间绷直。投影屏上浮现出泛黄的笔记本内页,潦草字迹间夹杂着复杂的算法公式,右上角隐约可见“Ares-β“的字样。
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就是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Ares计划“?那个背负商业间谍罪名跳楼自尽,却始终查无实证的幽灵项目?
“起拍价,八十万。“
举牌声此起彼伏。当价格飙升至三百万,五百万。他声音里带着某种压抑的颤抖,仿佛这叠纸张承载着比金钱更沉重的东西。在竞价锤即将落下的瞬间举牌:“六百万。“
全场哗然。众人都望向了那人,四目相对的刹那,她感觉后颈泛起细密的刺痛。他眼中有惊愕,有困惑,还有某种她读不懂的暗涌。这让她想起纽约暴雪夜在摩根士丹利监控室看到的画面——这个男人在父亲忌日独自站在天台边缘,手中攥着褪色的蓝丝带。
“六百万第一次!“拍卖师的喊声惊醒众人。有人再次举牌:“六百五十万。“
“七百万。“这声音如同冰锥刺穿喧闹。宴会厅陷入诡异的寂静,她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后之突然起身离席,深灰色西装擦过她身侧时,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混着薄荷烟味扑面而来。
“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气息拂过她右肩的火焰形胎记,“有些火,玩过了会烧着自己。“
深夜的思南公馆,她将手稿摊在紫外线灯下。当隐形墨水绘制的电路图在纸面浮现时,手机突然震动。加密邮箱跳出新邮件,附件是医疗档案——创伤性失忆症,2013年10月确诊,恰好是程家出事两个月后。
窗外传来引擎轰鸣,三辆黑色轿车堵住巷口。她“惊慌失措”的将手稿塞进通风管道,转身时正对上来人枪口的冷光。为首的刀疤脸狞笑
子弹擦过耳际的瞬间,落地窗轰然炸裂。破窗而入的身影裹着凛冽夜风,黑色风衣下摆掠过她腰间时,她闻到了血腥味。他左手握着的伯莱塔还在冒烟,右手却稳稳护住她的后脑,玻璃碎片在两人周身纷飞如霰。
“躲好。“他在她耳边低喝,枪声与警报声瞬间撕裂夜幕。她蜷缩在檀木书桌下,看着他的白衬衫渐渐洇出血色。十年前那个雨夜,少年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地抱着她冲出火场,可第二天他就成了指证父亲的证人。
此刻他腕间的月牙疤痕近在咫尺,那是她当年咬下的印记。她突然抓住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在硝烟与血腥中咬住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