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川听了,还不服气的说道,“不就是侦察兵而已,能有多厉害。”
“他们不就是什么侦察、偷袭,还会干什么?”
“真遇到了,还不一定谁胜谁负呢!”
俞初夏没理会他的话,只是盯着前面的营地看去,“不对啊,如果是侦察兵……等他们把这里的消息出去,我们营地根本藏不住。”
“既然这样,我们的装甲车坦克为什么不马上转移?”
“没……没那么严重吧?”杜凌川还有些不相信,“几个侦察兵而已,只要抓到他们不就解决了。”
“而且现在转移,那可是一个团,即便无声转移也要闹很大动静的。”
“万一侦察兵没有发现我们,我们突然开动,反而暴露,不是得不偿失吗?”
俞初夏听了,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你别说,还有点道理。”
“那是当然,我也是有战略眼光的好不好。”杜凌川抬头看向营区,突然发现了什么,“你看,他们是不是回来了?”
俞初夏此时也看到了,刚刚出营区的队伍已经有人回来,“怎么这么快,蓝军的侦察兵不会就这么点本事吧?”
“我们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什么情况了?”杜凌川见他们回来了,也松了口气。
俞初夏刚要点头,却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的抬头看向天空。
飞机轰鸣声传来,在这黑夜中异常的清晰。
“我……这是轰炸机?”杜凌川也意识到了什么。
随后本能的伸手挡住俞初夏两人,将两人按倒在地。
俞初夏虽然有些哭笑不得,可还是有些感动的。
爆炸声响起,演习弹就这么直接扔在营区,几乎没有一点浪费。
俞初夏被杜凌川死死按在地上,耳朵里全是演习弹炸开的闷响,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烟尘混着草屑扑了满脸,可她也顾不得这些了。
“咳咳……”轰炸的间隙里,俞初夏推开压在背上的手臂,刚抬起头就被迎面而来的热浪掀得眯起眼。
营区中央的指挥帐篷已经被演习弹的烟幕笼罩,橙红色的信号弹火光把夜空染得忽明忽暗,像有人在黑布上点了串灯笼。
杜凌川翻身坐起来,手还护在她腰侧没松开,喉结滚动了两下,“他们这是……直接毁掉整个野狼团啊?”
他忽然扯了把俞初夏的胳膊,“别愣着,往掩体后挪!”
俞初夏被他拽得踉跄了两步,虽然知道这样的隐蔽没什么意义,但还是跟着一起躲了起来。
现在也不知道希望他们打得准一点,没会波及到山上,还是希望他们打得不准一些,能为野狼团保留一些装备和人员。
“他们是故意的。”俞初夏突然反应过来,抓住杜凌川的手腕,“派小队回来当诱饵,让我们以为是小规模袭扰,实际上是在定位坐标!”
俞初夏看着那片迅速蔓延的白色烟幕,突然笑出声,“之前还笑人家本事差,现在看来,是我们把演习当过家家了。”
“等会儿蓝军地面部队不会冲上来吧?”杜凌川听了,忍不住问道。
“应该不会,如果真的有地面部队,也不会动用轰炸机了。”
轰炸声终于停了下来,三人慢慢的从掩体后抬起头来,向山下看去。
虽然是演习弹,可扔在营区四散炸开,也造成了一定的混乱。
此时,这样的距离看过去,真的是一片狼藉。
“怎么就这么一会……”杜凌川还有些不敢相信。
俞初夏点了下头,“是啊,就这么一下,这就是现代战争。”
“也许根本不再需要常规推进,甚至是阵地攻防。”
“有些时候,只是一个特种兵,甚至就能改变战局的走向。”
齐语兰听到她的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是说……我们团就这么淘汰了?”
俞初夏叹了口气,她也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现在明显结果已经出来了。
无奈的点了点头,“恐怕整个野狼团都要退出演习了,跑了一千公里……就这么走了。”
而就在两人无奈的时候,杜凌川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啊!”
“不是整个野狼团!”
俞初夏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压下心里泛起的难过,“对啊,我们没有回营区,而且他们的轰炸范围精准的控制在营区内,并没有波及到山上。”
“不但我们没有淘汰,山上的警戒点也是一样,大家都还‘活着’。”
杜凌川也忙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去找他们汇合?”
俞初夏只迟疑了一下,就直接摇了摇头,“没什么意义。”
说着看向他们两人,“你们想不想自己干一把?”
杜凌川一听这话,“你想搞事情?”
“什么叫搞事情。”俞初夏直接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我们和警戒班的人本来就不熟,和他们配合不会太默契。”
“更何况,他们都是老兵,不管他们做什么,我们都要听他们的,到时完全没有自主。”
听到她的话,杜凌川顿时笑了出来,“我是没问题。”
说着看向齐语兰,“你呢,想跟我们走,还是上山顶?”
“什么叫跟你们走,我是跟初夏走好不好?”齐语兰理也不理他,直接也凑到了俞初夏的身边,“你有什么打算?”
俞初夏见两人虽然斗嘴,可也没什么反对意见。
直接说道,“那第一步就是先离开这里,蓝军的侦察兵有没有离开还不确定,如果和他们撞上,那我们恐怕什么也做不了了。”
两人没有半分迟疑的跟上她,就趁着这黑夜悄悄离开。
虽然自己还没有淘汰,但自己的部队,甚至是装甲车,一下就这么脱离演习。
除了刚刚来到这里时的那场阵地攻防战之外,竟然再没机会展现出他们的威力。
身处危险中的三人,还顾不得去难过,直到逃出野狼团所占据的范围。
俞初夏直接跌坐在地,深深的叹了口气,“这里应该差不多了,这附近没有我们的其他部队,蓝军的侦察连就算来人,也不会跑这么远。”
听了她的话,两人都跟着坐了下来,表情没有劫后余生的兴奋,反而都带着几分沮丧。
杜凌川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深深的叹了口气,好一会才忍不住问道,“你们说蓝军这样,算不算违规啊?”
俞初夏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违规,人家派出侦察兵找到你们的位置而已,算什么违规?”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演习预案不允许偷袭的?”
杜凌川顿时一窒,“那……他们就这么淘汰了,可演习才刚刚开始呢!”
“如果这是真正的战争,那就不是淘汰而是全军覆没了。”俞初夏虽然也是遗憾,可也许是见得多了,这个时候反而能平静下来。
只是表面虽然平静,心里却依旧有些不甘。
不甘心自己最早预料到的事无处可说,不甘心一个原本可以冲锋陷阵的钢铁洪流就这样消失不见,甚至连个水花都没有。
而听了她的话的两人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猛的坐起来,一脸震惊的看向她。
“看什么看啊?”俞初夏无奈的看向他们,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你们是觉得不会有战争,还是觉得真正的战场上,敌人会跟你守规矩,会遵守战场预案啊?”
两人瞬间都沉默了下来,他们也是军人,当然也能明白这些。
只是事情发生的太快,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结束了,这样的落差感谁能马上接受?
就算是俞初夏,已经看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依旧没能从沮丧中缓过神来。
三人相视看了看,最后很有默契的叹了口气。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去投靠其他部队?”齐语兰直接问道,“可去了有什么意义,他们没有装甲车,我们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就算他们相信我们是自己人,也不会给我们安排什么演习任务的。”
“如果投靠其他部队有用,我们早就和警卫班汇合了。”俞初夏想也不想的说道,“既然出来了,那就想办法做点什么吧?”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就来了精神,一个坐起来,“既然他们能派侦察兵来我们防区侦察,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也能去蓝方的防区?”
“你是说……去蓝军的地盘上?我们能干什么?”杜凌川还有些不敢相信她的看向她。
“现在不但没了装甲车,连整个部队都没了,我们想以常规演习的方式来发挥作用已经不可能了。”
俞初夏轻声的解释着,“那不如……就去蓝方那里,找找机会?”
“索性,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差的情况了吧?”
“你说的对,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搏一把,既然没有人指挥我们,那我们就自己干,到蓝方那里反而机会会更多。”齐语兰边说着,一下来了劲头。
见两个女孩都这么说了,杜凌川哪里还会怂,“好,那我们就去蓝军那里大干一场!”
说着想到了什么,马上又说道,“说不定能找到蓝军指挥部,把他们给端了,那我们不就成了演习走向的决定者?”
俞初夏笑着一巴掌拍过去,“你想多了,蓝军指挥部要是那么好找,我们就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早被我们野狼团的装甲车推过去了。”
杜凌川也不在意,丝毫没有受到打击,反而笑得更开心,“找不到指挥部,找其他的也行。”
“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就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真要是能闹出点什么动静,那就是赚大发了。”
不得不说,杜凌川这句话还是没错的,他们现在也算是无家可归,不管干什么都是赚到的。
只是短暂的休息后,便没有再多作停留,三人便启程出发。
对于整个演习的情况,他们可以说一无所知。
既不知道演习的方案,也不知道演习状况,更不知道演习已经进行到了哪个阶段。
唯一知道的,就是装甲团到淘汰之前所经历的事。
千里奔袭、阵地攻防,然后……淘汰出局。
俞初夏甚至有些庆幸野狼团才刚刚到这里就进行了阵地进攻,不然可能连参加战斗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遗憾虽然是遗憾,可至少看到了装甲洪流推进时的壮观,做为新兵来说,已经值了。
可俞初夏不想仅仅只是值了而已,既然来参加演习,又幸运的躲过这次淘汰,总要做点什么吧?
只不过,现在的他们,真的毫无头绪。
“你确定这个方向是蓝军防区方向?”齐语兰看着前面毫不迟疑的向前走着,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杜凌川想也不想的说道,“当然确定。”
“我们当时进攻的高地,算是一个天然的屏障,将两方的防区一分为二。”
“可以说,我们占领着高地,那穿过高地,不正好是蓝军的地盘?”
俞初夏点了点头,“野狼团把它打下来之后,又进行了交接,那个方向一直没什么动静,应该还在我们的手里。”
“也不知道是他们没有重新打回来的实力,还是故意放在那里不管的。”
“可不管怎么样,这里应该就是暂时的分界线。”
见俞初夏的肯定,杜凌川笑得更开心了,“你看,我就说不会有错吧?”
“我不是说你的分析有错,是你我们这是向高地方向走?”齐语兰边问着,向远处看去。
只可惜,一片漆黑中,完全看不出什么,甚至连个参照物都没有。
不等杜凌川回答,俞初夏就直接说道,“你别忘了新兵考核的时候,他是独自一个人走过树林和山路的。”
听到这句话,死去的记忆似乎在攻击她,那个让人打着冷战的墓地,现在还历历在目。
忙摇了摇头,“好吧,信他一次。”
俞初夏听了,反而笑出来,“其实带错路也不要紧,带对了去蓝方大本营,带错了那我们红方的其他部队。”
两人听了,一起笑了出来,“那看来真是把命运交给老天了,看我们能走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