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下扫视简寂,仿佛在评估一件廉价商品,嗤笑一声,“又凶又丑的女人!”
这话一出,大堂里原本就稀少的几个人,目光瞬间都聚焦过来。
林烟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愠怒和嫌弃,暗骂林晚晚这个蠢货!
但仅仅一秒,她就恢复了那副温婉大方的模样,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和“歉意”。
她轻轻拉了拉林晚晚的手臂,声音温柔似水,带着点“宠溺”的责备:
“晚晚!不许胡说!我们根本不认识这位小姐,也不知道什么墨洐释。别乱指人,不礼貌。”
她这话说得极其高明。
既“呵斥”了林晚晚的“无礼”,又把自己和林晚晚完全摘了出来,摆出一副“我们根本不认识你,是你自己多心”的无辜懵懂姿态。
周围不明真相的人听了,只会觉得是林晚晚这个“不懂事”的女孩在乱发脾气,而她林烟若在息事宁人,大方得体。
她说完,转向简寂,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微微欠身,声音温温柔柔:“这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妹妹年纪小,口无遮拦,请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她不是有意的,我代她向您道歉。”
姿态放得低,态度诚恳得让人挑不出错。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表演,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句林大小姐真是好涵养、好气度。
可惜,她面对的是简寂。
简寂看着林烟若这炉火纯青的表演,差点没忍住给她鼓个掌。真是好一朵清新脱俗的白莲花!
就在林烟若微微欠身,准备把这场“单方面道歉”的戏演完时,简寂突然抬了抬手,做了个非常不耐烦的“打住”手势。
“停停停。”简寂的声音清泠泠的,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瞬间打断了林烟若的表演。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在看什么令人倒胃口的东西,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冷嘲:
“这位……嗯,不知名的小姐?麻烦收收你这套。我不是财神爷,庙小,供不起你这尊演技精湛的大佛。什么品格不三不四的人都往我跟前凑,演这出‘姐妹情深’‘大方道歉’的戏码……”
她顿了顿,目光在林烟若瞬间僵住的脸上扫过,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恶劣的弧度,“我没空奉陪。”
说完,她看都懒得再看林烟若那副强撑的温婉面具会碎裂成什么样,干脆利落地转身,对着旁边一直沉默看戏的裴铭,语气随意得像在招呼一个路人甲:“走了。”
然后,她带着墨云、墨三,以及被临时点名的裴铭,径直朝着门口走去,与僵在原地的林氏姐妹擦身而过。
“你!”林晚晚被简寂那番话气得七窍生烟,又被她那完全无视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怒火。
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当面羞辱过!
尤其是看到简寂那副完全没把她和林烟若放在眼里的样子,更是怒火攻心。
眼看着简寂就要走出旋转门,林晚晚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几步,伸手就想狠狠拽住简寂的手臂:“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你骂谁品格不三不四……”
她的手刚伸到一半,甚至还没碰到简寂的衣角。
一直如同影子般跟在简寂侧后方的墨三,动了。
他甚至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过头。
那双冰冷的、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睛,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精准地锁定了林晚晚伸出的手。
一股极其阴戾、仿佛带着血腥气的恐怖气势,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向林晚晚!
林晚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猛地窜上头顶,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了!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她惊恐地对上墨三那双毫无波澜、却仿佛深渊般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一股源自本能的、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呃……”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掐住脖子般的抽气声,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伸出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林烟若。
林烟若也被墨三那瞬间爆发的恐怖气势惊得心头一悸,下意识地扶住林晚晚,脸色也微微发白。
她看着简寂一行人消失在旋转门外的背影,又看看身边被吓得魂不附体、抖如筛糠的林晚晚,温婉的面具终于彻底碎裂,眼底只剩下冰冷的阴霾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
商务楼旋转门的光影在身后合拢,将林烟若和林晚晚那两张煞白惊惶的脸隔绝在内。
林烟若扶着瑟瑟发抖的林晚晚,指尖冰凉。
刚才那个男人……仅仅一个眼神,那瞬间爆发的、如同实质般的阴冷戾气,让她仿佛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那不是普通的保镖或者打手能有的气势……那是真正见过血、甚至可能……收割过生命的人才会有的气息!
那个男人……好可怕的气息!简寂身边,怎么会藏着这样一尊煞神?!
她温婉的面具彻底碎裂,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忌惮和后怕。
简寂……比她想象中要难缠得多,也危险得多!
看来之前的策略,得彻底调整了……
她看着简寂一行人消失在街角的车流中,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街边,一辆线条流畅、通体漆黑的库里南安静地停着。
简寂拉开车门,率先坐了进去。
墨云紧随其后。
墨三则无声地绕到驾驶位。
简寂降下车窗,看向还站在路边、神色复杂盯着她的裴铭,下巴朝车内随意一点:“上车。”
裴铭眉头紧锁,眼神充满警惕和审视。
上车?跟这个同样绑着系统、背景神秘又危险的女人同处一车?风险太大。
他脚步没动,声音带着戒备:“墨太太,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一样。”
简寂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眼神里带着点嘲弄的凉意:“一样?”
她指尖在车窗边缘轻轻点了点,“机会只有一次,不上车,那就免谈,慢走不送。”
说完,她作势就要升起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