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消息挺灵通啊,顾宸放个屁,你们就闻着味跑来了?不过,你们是不是忘了点事?”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字字清晰:
“第一,我是墨洐释明媒正娶的妻子,墨氏集团的少夫人。我回不回墨家,轮不到你们置喙。”
“第二,你们那个宝贝真千金简瑶,现在可是和顾宸那个‘学术败类’绑在同一条臭水沟里的蚂蚱。你们确定要在这时候跳出来蹦跶?”
“第三,”她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与其操心我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不如多去玩玩益智游戏,提升一下你们那感人肺腑的智商和令人堪忧的视力?毕竟,连顾宸那种货色都能把你们耍得团团转,也挺不容易的。”
“你!你这个孽女!”简父被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嘟嘟嘟——”
简寂懒得再听,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顺手拉黑。
墨洐释全程听着,脸色阴沉。
墨小染感受到气氛不对,乖乖地靠在妈妈怀里,大眼睛担忧地看着妈妈。
飞机平稳降落在京市。
车行至边海清苑气派的大门前,简寂刚下车,就意外地看到一个略显单薄却站得笔直的身影杵在门口昏黄的路灯下。
是楚湫序。
十六岁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他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和孤狼般的警惕,与这奢华宁静的别墅区格格不入。
【滴!楚湫序,十六岁,简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系统的提示音在简寂脑中响起。
私生子?
简寂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她那个便宜爹,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随后,一个绝妙的主意瞬间在她脑海中成型。
她不动声色地将墨小染交给旁边的墨洐释:“洐释,先带小染进去。”
墨洐释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路灯下的少年,又看了看简寂,点了点头,抱着女儿走向大门。
简寂这才缓步走向楚湫序。
少年感觉到她的靠近,猛地抬起头。
帽檐下的眼睛,是经历过巨大痛苦和绝望后的空洞与冰冷,但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恨意火焰。
“楚湫序?”简寂声音平静。
少年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是。”
“找个地方说话?”简寂提议。
楚湫序的目光越过简寂,落在不远处并未立刻进门的墨洐释身上。
那个男人抱着孩子,看似随意地站在门廊阴影里,但楚湫序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极具压迫感的目光锁定了自己。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近乎讽刺的弧度,哑声道:“就旁边那家咖啡厅吧。墨总……也可以来旁听。”
他直接戳破了墨洐释那点不放心的小心思。
阴影里的墨洐释身形似乎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轻咳一声,别开脸,仿佛在看夜景。
简寂瞥了墨洐释的方向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转回头对楚湫序点头:“行。”
深夜的咖啡厅角落,灯光昏黄。
简寂、墨洐释、楚湫序相对而坐,气氛微妙而凝滞。
服务生送上三杯清水后便识趣地退开。
楚湫序没有任何寒暄,他直接从破旧的背包里掏出一份被揉捏得不成样子的文件,“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
正是那份染着干涸血迹、冰冷地写着“支持简父是楚湫序生物学父亲”的dNA报告。
“我是你养父的私生子。”少年开门见山,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盯着简寂,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滔天的恨意,“我来,是想跟你合作。搞垮他,拿回我和我妈应得的一切!”
墨洐释的目光扫过那份触目惊心的报告,落在少年脸上。
他面色依旧沉稳无波,只是放在桌下的手,无声地捏紧了。
简寂看着那份报告,再联想到系统之前提供的信息,心中了然。
看来那二十万,他用在了刀刃上,也彻底斩断了他对所谓“父亲”的最后一丝幻想。
她平静地问:“为什么找我?”
楚湫序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眼中瞬间布满血丝,那压抑的绝望和痛苦几乎要冲破少年的躯壳:“我妈死了!本来我拿到钱,可以救她的!我拼命跑回去!可是……”
他的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泣音,却又被他死死压住,化作更深的戾气。
“我回去那天,医院告诉我,她死了!被简东林强行拉去火化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冷得像地狱刮来的风:
“我不信!我用那二十万……查了医院记录,查了火葬场……查到了这份东西!”
他指着那份dNA报告,眼神凶狠得如同受伤的幼兽。
“这就是答案!这就是他急着毁尸灭迹的答案!他怕我妈活着,怕我知道真相!他害死了我妈!我要他偿命!要他把从我们母子身上夺走的一切,连本带利吐出来!”
少年嘶哑的控诉在寂静的咖啡厅里回荡,充满了血腥味和刻骨的仇恨。
简寂沉默地看着他。
少年的愤怒、绝望、痛苦和那份玉石俱焚的狠劲,她都看在眼里。
这份不顾一切也要复仇的决心,让她心头掠过一丝赞赏。
虽然手段偏激,但这份心性,可堪一用。
“合作?”简寂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可以。不过,不是跟我。”
她微微侧首,目光投向身旁一直沉默的墨洐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墨总,这位小朋友的‘项目’,有没有兴趣投一笔?我做个中间人,牵个线。”
楚湫序猛地看向墨洐释,眼中充满了警惕和审视。
墨洐释迎上简寂的目光,又看向对面那个充满戾气却异常执拗的少年,深邃的眼眸中暗流涌动。
半晌,他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低沉的声音在昏黄的灯光下响起,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和承诺:
“说说看,你想怎么‘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