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新闻、报纸让远在桃源村的沈母也知道了苏晴写书污蔑她的女儿这件事。
罗艳红可是舒了一口气!
苏晴还真能耐!
都进号子里了,还能折腾出这么大动静!
虽幸灾乐祸,可罗艳红也知道自己不能在沈家人面前表现出来。
于是,当饭桌上沈母拍板,要沈鸿良带着她去京市的时候,罗艳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老太太疯了吧!
为一个都不是自家孩子的人,犯得着么!
沈鸿良也十分担心,因为父亲走了这么久,事情却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对妹妹越来越不利,沈鸿良不知何处出了问题,可听着村里的风言风语和报纸上那些指桑骂槐的文字,他也气得不轻。
静文才不是那破稿子里说的那样!
“行,那娘,咱们明天一早直接去买火车票!”
母子俩匆忙定下,沈母才慢悠悠说道:“带上你媳妇儿和闺女,一道走。”
不是沈母善心大发,实在是要不把罗艳红这个不省心的放在眼皮子底下,谁知道她能给搞出什么事来!
夏日天长,沈静文带着沈静秋三天就搞定了所有布料。
甚至给沈静秋出主意,让她试试按照十二生肖的动物做个发卡。
这个想法像是给沈静秋打开了一个天窗,无数思绪涌来,让她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沈母和沈鸿良夫妇赶到京市的时候是个下午。
沈母没知会任何人,直接打听赵家的位置,雇了个三轮车就往那边赶。
等来到赵家门前,她直接叫门口的保安去叫人。
“叫这家的主人来。”
此时,赵五爷刚好赶来,打算逼迫赵老姑姑做决定,这外面的风言风语快把他们赵家当笑话了!
一见这农妇,赵五爷眼珠子滴溜转。
上前便趾高气昂问道:“你谁啊?”
沈母一见面前这老汉谢顶、大眼袋、脸色苍白一副掏空了身子的虚样,却还是鼻孔看人,就知这是赵家人。
当即便对这老汉没什么好感,回怼道:“你是这家的主人?”
一句话噎的赵五爷差点没喘过来气!
他倒是想当这家的主人,这不是!
不是还在努力么!
等赵老太太带着人来到门口,沈母立即警惕。
眼前这老太太可不是个善茬。
“您怎么称呼?”
“陶荣枝。”
沈母并不废话,开门见山道:“俺是沈静文的娘,俺闺女是不是赵家的种俺不知道,可她是我和她爹的命根子!”
“外面人嚼舌根也就算了!你们赵家不是这件事的发起人么?”
“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吃的!叫我闺女一个孩子给你们顶缸!”
“我还就直说,我第一站是你家,第二站我就要去问问苏晴那个小贱蹄子!”
“当年干那些事都忘了,老娘给她提个醒!”
“她不是喜欢闹大么!老娘奉陪到底!”
沈母骂完人,一刻也不多留,叫上沈鸿良掉头就走。
徒留赵家一众人马呆立门口。
许久之后,赵老太太轻笑着回神:“瞧,人家给小姑娘撑腰来了。”
“老五,你说,她手上能有什么证据啊?”
赵五爷被问的脸色铁青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赵老太太却转身回门,根本不理。
她看得清楚,赵家这盘散沙,是不想被管着了。
既然这样,那就在自己这分开也挺好。
省的以后给静文这孩子找麻烦。
倒是撺掇老五这个赵明远。
老太太眼神中尽是寒芒,“告诉王老,不要给他批复。”
“是!”
助理应声转身离去,只留赵老太太盯着窗外出神。
沈静文原本只是路过,上次文化汇演后,赵老太太曾请她来吃个便饭。
但感受到赵家压抑的气氛,沈静文一直没来。
这也给了赵五爷攻击她的理由——人家根本没把自己当赵家人!
可这时,她路过这里,想着赵老太太没为难过她,就想将自己做的旗袍送给她。
谁知,却刚好撞上沈母带着大哥上门将赵家五爷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这一幕。
沈静文只觉得心口酸的厉害。
眼眶一热,泪水瞬间涌出。
母亲来了,却没告诉自己!
风尘仆仆的样子,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到的!
沈静文抹一把眼泪,将手中衣裳交给赵老太太,连赵家门都没进就追着沈母而去。
赵老太太得知时,愣怔了一瞬。
拿着沈静文送来的衣服,久久没有吭声。
沈静文此时正追着三轮车跑,“娘!娘!大哥!沈鸿良!”
沈静文跑的喘着粗气,好不容易在一个路口追上了。
沈母见到沈静文,急的不等沈鸿良把车停稳就跳了下来!
“静文!”
“娘!”
母女俩眼含热泪抱在一起,“您咋来了?啥时候到的啊?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啊!”
“还不是你爹办事不力!这两天的新闻越听越听不下去,那赵家人都是死的!一个个的都不知道为你说句话!”
“你别怕啊!不是就她苏晴有嘴的!娘也跟报社说道说道去!”
沈母心疼的搂着沈静文,虽然只小半年没见,她却觉得孩子瘦了不少。
娘俩整理好情绪,便往沈父他们住的招待所赶去。
另开了两间房,沈家人便都围在沈母房间里。
沈父还疑惑:“你咋来了?这都快办好了!”
“哼!你管这叫好了?咱闺女都被欺负成啥样了!”
“大哥,咱带月儿去买件小裙子吧!就那边明珠商场,那小衣裳可好看了!走走走!”
老两口别嘴,沈静文有眼力见儿的要带月儿去买衣裳。
罗艳红被留在另一间房休息,实际上,她也不觉得沈静文一个村姑能斗得过人家城里人。
这京市真大啊!
这里的大户人家,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户人家!
村里那些,都是小打小闹不算个!
于是,沈静文兄妹几个带着个小婴儿出了门。
沈鸿良自然不能让妹妹掏钱,可沈静文执意要买。
“哥,其实我最近研究小孩子的衣裳呢,就是你不让我买,我也要买来拆了看的!”
沈鸿良愣住,这才记起妹妹在卖衣服!
沈鸿良一个愣神的功夫,沈静文已经挑好还付了钱。
兄妹几人逛累了就在外面吃,吃饭时,沈静文还不忘跟沈鸿良说道。
“哥你告诉娘,我有打算,这事,很快就能结束,别让她担心我。”
“你光知道说,她看不见你,我就是说得再好,她怎么可能真的放心!出来前儿咱奶还问你呢!”
“二叔、小姑也都说,让咱们有事开口,家里的事就是暂时托付给二叔了!”
“家里那些嘴碎子,咱娘都恨不得打一架!”
沈鸿良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便住嘴。
沈静文却听得暖暖的。
无论她身上流着谁的血,她还是她,从小在桃源村长大,那个有家人疼爱的姑娘。
当晚,回到宿舍,沈静文就写了一篇自述文。
苏晴不是能耐大么?不是颠倒黑白闹腾的挺欢?
不就是吃准了赵家人要脸,亲自下水解释这种事,不统一意见就做不到?
那她沈静文自己做!
沈静文要去报社送文稿,沈母非要跟着去。
沈静文拗不过,只好带着母亲一起去。
到了报社,沈静文自报家门,报社负责人一听是最近闹得火热的人员之一,立即亲自接待了她们。
沈静文将文稿递过去说道:“总编,这是我针对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写的一篇稿子,也算是我的个人回应,您过目。”
总编接过文稿仔细看起来,等看到其中的真情实感,母亲卖鸡蛋供她读书,又如何在她被欺负时护着她。
沈静文的文字与苏晴那种情绪宣泄不同,但这点点温情,就像夏日午后一个老友在你耳边带着你回忆曾经。
总编被惊艳到了。
沈母却以为这光头不说话是怀疑自家闺女,立即插话说道:“那你要是不信,俺还能提供更多!”
“那苏晴就是个找事精!您不知道,她在俺们村下乡的时候就闹腾的好几家两口子因为她吵架!”
沈母的话吸引了总编的所有注意力,他当即大手一挥说道:“老太太,你先等一下,我让人给你录音!”
沈母一愣。
沈静文以为她不想,正要开口拒绝,不了沈母一点头应了:“行!”
母女俩上午去的,直到中午才出来。
一出门沈母就抓着沈静文让她找个地方喝口水。
沈静文带母亲去了茶楼,喝了两壶茶沈母才缓过劲来。
“娘耶!这城里男人,咋这么爱听八卦!”
沈静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娘!人家那是挖掘新闻的敏感度!”
“哦,敏感度就是讲别人坏话?”
沈静文笑笑,娘俩呆了会才回去。
次日,沈静文的文稿——《母亲》便出现在报纸头版头条。
沈静文第一句话便写到:我很幸运,有两个非常爱我的母亲。
后面更是感慨:何德何能?一位母亲为我失去性命,一位将我当做命根子!
情真意切的文字,引得无数人感动落泪。
同时,沈母的录音也被公开。
等民众听到苏晴下乡时曾因‘偷到’被知青点记过后,便纷纷理解苏晴为何会这样颠倒黑白!
这就是个惯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