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没事了?问题就能解决?你以为你一死,所有人就都能心安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
“我在,我就在这儿!你听清楚了,我在!你受的委屈,我替你讨回来!谁敢动你一下,就是与我许凌云为敌!”
“呜呜……侯爷,我就知道……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白娇娇听到这话,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软,扑进许凌云怀里,放声大哭。
沈茉,你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
这些年抢走我所有的东西,现在该你一一还回来了。
这一幕看在别人眼里,立马炸了锅。
“哎哟,这白家小姐真是没脸没皮,当着正房夫人的面就往男人怀里蹭,这勾搭人的本事也太厉害了。”
“早就说她不安分,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许家的还两说呢,平日里倒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如今更是明目张胆勾引侯爷,脸皮都不要了!”
……
许凌云耳朵一烫。
听到四周嗡嗡的议论声,连忙一把推开白娇娇。
可她刚往后退了小半步,又往前凑。
他顿时沉下脸:“别闹,站稳了!”
旁边的沈茉轻轻一笑。
“侯爷要是想抱,那就抱着呗,我不会拦。不就是个耐不住孤单的女人嘛。我也明白,您图的就是一时新鲜,肯定不敢把她娶进家门做妾,哪家正经人家会要一个名声扫地的女人进门?送一个还搭俩,这种便宜事儿,我估摸着您也没那胆子占。”
这话一落,许凌云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白娇娇更是气得手指直打颤。
她在心里把沈茉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
该死的贱人!
这话要是传出去,她还想进侯府的门?
做梦去吧!
不行,绝不能输!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沈茉。
“夫人,我和侯爷干干净净,您凭什么这样诬陷我?我一个守寡的女人,本就过得艰难,如今又被无情地赶出族门,眼下您竟还当着众人之面,这般毫无根据地泼我脏水,这不是明摆着要将我逼上绝路吗?”
“我走!我这就走!我宁可一头撞死在山石上,也不愿再受这无端羞辱!”
说着,她猛然转身,发髻散乱,泪痕未干,踉跄着便往院中那棵老槐树冲去。
手中还攥着一根麻绳,看样子是早已准备好了。
“够了!”
许凌云怒喝一声,脸色骤变。
这次他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死死拽住她的胳膊。
他转身便冲沈茉大吼。
“你非要看到她真的吊死在树上,才肯住口吗?去年春天,小猫被野狗咬伤,你抱着它哭了一整夜,还请大夫为它敷药包扎。如今你怎么变得这么狠?这么冷血?你的心,究竟是怎么了?”
沈茉轻轻勾了勾嘴角。
“我是无理取闹?是妒妇撒泼?那你不妨低头看看,刚才你搂住白娇娇腰时的动作,那般自然,那般熟练,你平时没少这么抱别的女人吧?”
许凌云心头猛地一跳,脸色骤然一白。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这才惊觉自己的右手,竟真的还揽在白娇娇的腰际。
原来刚才情急之下,他下意识地伸手搀扶,却忘了男女有别,更忘了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而怀中的女子,还是个有夫之妇、族中寡妇!
他猛地抽回手,连连后退两步,耳根通红。
“只要你真心实意,愿意为府中添人,我身为正妻,自然不会阻拦。你大可好好说,堂堂正正地请媒人上门,娶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进门,可这种名声早已败坏的女子,你就别往家里带了。普天之下,哪个良家愿意与这样的人共处一室?”
“但我真没料到,你居然打起族里寡妇的主意。你忘了你哥哥是怎么死的吗?他为你挡刀,血染战袍,你却在他尸骨未冷之时,就盯上了他留下的寡妻。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哥哥吗?再说,你哥都走了整整两年了,可她呢?”
“她竟腆着一个快要显怀的肚子,天天在族中走动。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哪来的?若真是忠烈之后,为何不闭门守节,反而四处张扬?这样的女人,我沈茉绝不能让她踏进忠义侯府一步。”
“否则,不仅辱没了你许家的门风,更会让外人戳着脊梁骨说,忠义侯家收容寡妇、养外室、纵欲无度。这样的丑闻,足以毁了许家几代清誉!”
这话一出口,许凌云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沈茉,你怎么变得这么尖酸刻薄?从前的你温婉贤淑,从不争不抢,如今怎么一开口就是诛心之语?你到底是想护住家门,还是想借此羞辱我?”
“侯爷,我这是在保全许家的脸面,是在为许氏一族的清誉着想,你反倒说我尖酸?”
“若连我都不站出来拦一拦,将来史书上该如何记载忠义侯府?说您贪恋美色,不顾伦常,连亡兄之妻都不放过?还是说,我沈氏主母懦弱无能,任由外室登堂入室,败坏门庭?你让我如何自处?又让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你若真想让这女人进门,就该先问问族中长辈们的意思,看他们是否能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成为许家的正房夫人?要是真没人反对,那我也无话可说,我沈茉自会主动辞去主母之位,绝不拖泥带水,绝不为难任何人!”
沈茉这话刚落。
白娇娇眼里立马闪过一丝窃喜。
只要沈茉这贱人自己退下,不必她多费口舌,也不必动用手段,
那她岂不是顺理成章地能登上正房夫人的位置?
她按捺不住心头的欢喜,生怕别人看出端倪,却又悄悄朝身边几个亲近的许家人使眼色。
尽管如此,族里还是有不少人开始低声议论,骚动渐起。
“这沈夫人说得也不无道理……”
“可她毕竟是侯爷明媒正娶的正妻,哪能说辞就辞?”
“这女子,来历确实不明,若真进了门,怕是后患无穷。”
可许凌云只是冷冷扫了一眼。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就连那些原本还想开口的族老,也都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沈茉环视一圈,见无人回应,轻轻一笑。
“好得很,我倒没想到,许家人竟这么不在乎脸面,连基本的廉耻与规矩都可以抛诸脑后。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是我沈茉太过执着于体面与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