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松平亚雪拽走的叶灼,唐思君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目光从两人离去的背影移开,又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尬笑着开口:“你们先忙吧,我......”话落,她缓缓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周围的其他人见状,也是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挪步到她身边轻声安慰着。
渡边信弘率先发言:“别想太多了,大家都是同事嘛,肯定是有公事才出去的呀,说不定是夜凰之有什么机密的事情要找叶灼商量呢?”
“对!”余亚杰认同地点头:“部长总是这样,神神秘秘的,有时候在她周围十个人可能就有二十个群聊,而且她肯定是这二十个群聊的群主。”
艾秋伸手轻拍了拍唐思君的背,语气轻柔地说道:“你好好想想,叶灼怎么说也算是副指挥,说不定就是夜凰之那边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他俩去处理呢。”
“安啦~”莉莉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道:“你想想看,夜凰之的秘密难道还少吗?咱们和她接触的这一个月里,不也都逐渐了解到她的一些习惯了嘛。她这个人啊,通常都是谁的事情就找谁单独谈话的,所以根本不需要担心啦!”
紧接着,党建华又补充道:“而且呢,我坚信叶灼并不是个肤浅的人哦。虽然我们才刚刚相识没多久,但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有一种直觉告诉我,他绝对不会是那种人。”
……
“喂,醒醒……叶灼……叶灼!”松平亚雪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视线逐渐清晰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松平亚雪,她正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而头顶上方,那盏明亮的灯,光线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叶灼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住刺眼的灯光。当他坐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病房里,躺在一张病床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只穿着简单的短袖和短裤。
“这是怎么回事?”叶灼疑惑地问道。
坐在病床边的松平亚雪晃着双腿,轻松地回答道:“没事。只是我们遭到了袭击,不过没有什么大问题哦。车上的那三个家伙已经被我解决掉啦。”
“嗯……”叶灼一只手捂着脑袋,皱起眉头说道,“我头痛得厉害,还有些头晕。”
“正常。”她解释着说道,“幸亏距离不是很长,撞击力度不大,你只是晕倒了而已,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有一些淤青,但这些都无伤大雅。嗯......”说到这里,松平亚雪稍微靠近了一下他,声音轻柔地问道,“那会儿......你是想要保护我吗?”
叶灼并没有睁眼去看她,而是平静地回答说:“没有,只有一点点吧。毕竟如果你死了,对我来说也是个大麻烦。而且,要对付那些人,不还是得依靠你么?”
听到他这么说,松平亚雪忍不住轻笑出声:“嗯哼。”然后带着些许得意地回应道,“那当然了,就凭那几个小喽啰,还不够给我热身的。”
“嗯。”叶灼应了一声,随后难受地躺回了床上,嘴里嘟囔着,“真是倒霉......那几个人呢?有没有抓到?”
松平亚雪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没有。”
“好吧......”叶灼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他走到松平亚雪面前,以一种报告的口吻说道:“小姐,经过我们刚才对您枪伤的评估,目前的伤势将会对您的手术计划产生影响。因此,我们建议您等待伤口完全愈合之后,再重新制定计划……”松平亚雪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我明白了,谢谢你。你先去忙吧。”待医生离开后,叶灼疑惑地问道:“你中枪了?”松平亚雪微微一笑,轻松地回答道:“没关系,这只是个小伤而已,不会影响我的日常生活。只要你平安无事,其他都不重要。”她并没有转过身去看叶灼,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双腿轻轻晃动着。
叶灼注视着她……松平亚雪换了短袖上衣才让叶灼终于能够看清那些原本被衣物掩盖住的圈圈点点以及深深浅浅的刀痕。这些伤痕一直延伸到她的衣服里面,仿佛松平亚雪是被人用破碎的肉块和残肢拼凑而成的。每一道伤痕都是那么触目惊心,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松平亚雪注意到了叶灼的目光,下意识的去拉衣袖想遮住伤疤,才发觉自己穿的是短袖……
叶灼轻声问道:“疼吗?”
松平亚雪看向叶灼,迅速回答道:“不疼。这不是致命伤,没有什么危险,很快就能好。”
叶灼继续追问:“手术疼吗?”
这句话让松平亚雪愣住了,她停下动作,沉默片刻后说:“……恢复期的时候,每天都疼得厉害。那段时间,我每天都要打针,我身上画的这些圆圈是每次打不同针的位置。以前我很怕疼,但现在也慢慢习惯了。”
她轻轻抚摸着手臂上的伤疤,接着说:“我的新改造计划是在我大部分骨头上的受力面做合金板加强。一年前我已经完成了上半身的手术计划,没有出现排异反应,恢复情况也还不错。所以接下来打算把剩下的也做完。但如你所见,最近一两个月恐怕无法进行手术了。”
松平亚雪缓缓躺下,与叶灼并肩躺着,嘴角再次浮现笑容:“不过这样也好,可以休息一阵子,不用再频繁地打针和吃药了。”
“......”叶灼微微皱眉,然后往旁边挪了一下,看着松平亚雪说道:“你仔细想一想,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惹到什么人,或者被什么人盯上。”
松平亚雪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地回答道:“没有啊。我的身份和大部分行踪都是保密的,这一个月是我活动最频繁的时候,但在我的印象里并没有和谁结下深仇大恨。倒是你,会不会是你的仇人干的呢?比如良介。”
叶灼嘴角一抽,无语地道:“确实,如果要说是仇人的话,那就只有他了吧。不过......”叶灼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那这么说来,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已经暴露了?”
松平亚雪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你给夜凰之打个电话,把现在的情况告诉她。”
“嗯。”
松平良介的车上……
“失败了?”松平良介拿着电话,皱着眉头,一脸不爽。
电话的那头传来汉德裕小心翼翼的声音:“是的,我们失败了。”
“你们不是说只有两个人吗?”松平良介愤怒地质问道:“两个人都搞不定?!”
汉德裕赶忙解释道:“确实是两个人没错,但是那个女孩出奇的厉害,要不是我派的人多,不然被抓到就麻烦了。”
“好了好了!”松平良介不耐烦地打断了汉德裕的话:“本来也没指望你们做什么,别扯上我就好,先就这样吧,至于夜凰之那边会有什么动作,等我消息吧!”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然后烦躁地将手机扔在了一旁。
松平良介转头看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关龙月兰,只见她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纸袋,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零食。
“你的计划失败了。”松平良介语气生硬地说道。
“……”关龙月兰听到松平良介的话后,停止了吃东西的动作,将手中的纸袋放在了一旁,嗦了嗦手指,抬起头来看着松平良介,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有吗?”
松平良介无奈地叹了口气,反问道:“没有吗?”
关龙月兰眨了眨眼,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回答道:“我不知道啊。”
松平良介气得差点翻白眼,咬牙切齿地说:“汉德裕派过去的人失败了,幸好没被抓住,不然就牵扯到我了。”
关龙月兰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地说:“那又怎样?反正他们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失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良介问:“不是为了成功,那你还让他们去?”
她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啊,如果他们有用的话,怎么可能连两个小孩都抓不到呢?”
关龙月兰拿起一张纸巾擦拭着双手,嘴角微微上扬,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她轻声说道:“其实,这次给他们的任务,无论成功与否,对我们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关键在于通过这个任务,我们大致了解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说完,她轻轻将身旁的一个文件夹递向良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良介接过文件夹,疑惑地打开翻阅,眉头逐渐皱起。
关龙月兰继续说道:“难道你没有察觉到他们最近有些异常吗?你的两个姐姐低调地购买了两处学区房,同时又保释了几名对公司造成利益侵害和名誉损失的人。此外,夜凰之竟然也出现在那里,这些事情联系起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怎么想都说不通吧?”
良介低头沉思片刻后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虑,但很快恢复平静,他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座椅旁的小桌上,然后看向关龙月兰,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似乎想要从对方口中得到更多信息。
关龙月兰嘴角上扬,眼中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之意,问道:“难道你连自己派出的奸细带回的消息都没仔细看么?”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质问的意味。
良介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关龙月兰见状,微微皱眉,继续说道:“这样跟你说吧,我们的目标仅仅是了解他们的位置和行动,而汉德裕那边的目的则是确定那房子是否与夜凰之有关。至于跟踪叶灼并袭击他......这纯粹是我个人的要求罢了。”
说完这些话后,关龙月兰转头看向车窗外,刻意避开了良介的视线,以免他察觉到自己担忧的眼神。她轻声说:“这样做也是为了向你证明,叶灼对我而言并非不可或缺。而且......”
关龙月兰稍稍停顿,然后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重新转过头来看着良介,语气坚定地说:“让汉德裕的人去执行任务,也是一种保障措施。他们顶多只会知道是你派遣他们前往,而如果事情败露,我们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并撇清与这件事的关系。即便他们被抓住了,夜凰之也无法从俘虏口中获取到任何与我们相关的情报。”
良介有些不解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在哪里,要不要派些人去将他们以非法留居安全区以及危害松平公司权益的罪名给逮捕起来?即便夜凰之和桜子会出面保他们,但这多少也能对他们造成一些干扰。”
“不必如此着急。”关龙月兰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比起被动地打草惊蛇,我们更应该主动让他们变成惊弓之鸟。如果我们过于急切地采取行动,反而可能会暴露跟踪和袭击叶灼的就是我们。这样一来,之前的所有布局都白费了。所以,还是放他们走吧,他们的破绽只会越来越多。我们要沉得住气,慢慢来,不要急于一时。”
……
夜凰之来到松平拓海这边,进入房间,四周墙壁上的屏幕依然在播放着诗情画意的湖面和柳树,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然而,与这宁静画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松平拓海独自坐在棋盘边,神情专注地凝视着盘中的棋子,似乎完全沉浸其中。
夜凰之缓缓向他走来,轻声问道:“他们两个没事吧?”
松平拓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回答道:“没事。只是亚雪的手术被耽搁了,不过叶灼也没什么大碍。”说完,他继续全神贯注地盯着棋局,手中揣摩着一颗黑子。
夜凰之走到松平拓海对面坐下,语气严肃地说:“你把她塞进来就是一个错误,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被跟踪,害得我们现在不得不搬到别的地方去。她已经不止一次不服从管教了,你应该让她明白,这里只有上级的命令,没有所谓的父女情分。否则,这不光会耽误我的计划,还可能影响到你自己。别忘了,时间拖得越久,你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
“……”松平拓海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确实如此,亚雪有时候确实太过任性了,不过我会好好管教她的。那么关于我提出的条件,你考虑得如何呢?”
夜凰之眼神坚定地看着对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叶灼不会同意的。毫无缘由地逼迫两个彼此毫无感情的陌生人走到一起,这种事情简直荒谬至极!”
然而,松平拓海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可是,亚雪对他却是有好感的呀。”
夜凰之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反驳道:“那也只不过是因为你的命令罢了。”
松平拓海挑了挑眉,反问道:“难道你不是这样做的吗?唐思君不也是你特意安排给叶灼的吗?一个来自没落势力的千金小姐,配上一个才华横溢、前途无量的谋士,这可真是一场充满戏剧性的组合,但你必须清楚,每颗棋子都应该被放置在最适合它的位置上,而不是随意浪费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亚雪就是有用的?”夜凰之语气中带着些许气愤,她紧紧地皱起眉头,说道:“她只会拖慢计划的速度,三番五次的打乱我的安排。你有自己的想法,我没有吗?”说着,夜凰之拿起一枚白子,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一般,用力地按在了棋盘上。
松平拓海看着夜凰之的举动,依旧保持着平静的神情。他轻轻抬起手,缓缓落下一颗黑子,然后开口道:“那我们各退一步吧。计划照常进行,我们也不做什么小动作,就让年轻人们自己去抉择和争取。没有输赢和对错,只有得到和失去。”说完,他静静地凝视着夜凰之,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夜凰之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无奈,但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便和松平拓海一起开始下棋。
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双方你来我往,过了两三手之后,夜凰之突然开口问道:“跟踪袭击叶灼的人,你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眉目?”
松平拓海专注地看着棋盘,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肯定是良介干的,这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调查。我的卧底会把事情查清楚的。不过,说实话,自从关龙月兰去了良介那边,他的行事风格确实变得更加稳重了不少。如果我还活跃在公众视野中,她确实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完美的儿媳。”
夜凰之微微皱眉,提醒道:“话不要说得太早。关龙月兰的每一个选择都有她自己的目的,她可不像叶灼那样容易掌控。我们要提防她,甚至要比提防良介还要谨慎。”
松平拓海却显得十分自信,不屑地笑道:“哼,她只不过是一个依靠他人势力来出谋划策的一介女流之辈罢了,能掀起什么大浪呢?不用太担心。”
夜凰之无奈地叹气道:“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