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介的宅邸内,宽敞的客厅里弥漫着一股寒冷的气息。关龙月兰独自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苏逸尘则静静的在沙发后站着,周围的一切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仿佛在记录着这沉闷的时光。松平良介和白凌芷并不在宅邸,平日里热闹的氛围此刻荡然无存。关龙月兰少见地打开了电视,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松平亚雪曝光后的新闻,各大媒体记者们争前恐后地报道着这一热门事件,画面中还穿插着在松平大厦外实时直播的采访场景,记者们对着镜头滔滔不绝,试图挖掘出更多关于松平亚雪的独家消息。
但关龙月兰却没有丝毫闲心去看这些。她只是呆呆地坐着,眼神空洞,右手下意识地在茶几上摩挲着,感受着那杯茶冒出的丝丝热气。那热气袅袅升腾,如同她此刻纷乱又迷茫的思绪,缓缓飘散在空气中。
“小姐……”不知何时,一直安静站在沙发后的苏逸尘轻声询问,打破了这份寂静。他微微探身,脸上带着一丝担忧的神色:“您没事吧?”
“没事…”
关龙月兰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她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遥控器,刚准备关掉电视,就在这时,电视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叶灼的身影。
“……”关龙月兰顿时呆愣住了,手指停在遥控器的关机键上,一时间竟忘了动作。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屏幕上,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有眷恋,有不舍,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叶灼的面容清晰地出现在屏幕里,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动着关龙月兰的心弦。
然而,仅仅过了短暂的几秒,关龙月兰还是咬了咬牙,按下了遥控器的关机键。随着屏幕上的画面渐渐变黑,叶灼的身影也消失不见,客厅里再次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短暂的幻觉。
苏逸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好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您和叶灼的关系是?”
“我爱他……”关龙月兰没有丝毫犹豫,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她的语气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有些心疼,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说出这句话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此刻只剩下一副空洞的躯壳。
“他是一个特别的人,我爱他胜过爱良介。”关龙月兰微微抬起头,眼神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与叶灼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或许没有良介有钱,但我也不在意这个,我也不需要他赚钱。”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透着一种坚定,“我在意的是陪伴,伴侣的陪伴……”说到这里,她冷冷地环顾着周围奢华却又冰冷的一切,这座宅邸虽然富丽堂皇,但此刻在她眼中却显得无比空洞和寂寞。
“在我家也不缺这些物质上的东西,我更想要的是有人能真心实意地陪我……叶灼能陪我……”关龙月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那是属于叶灼的温柔。
“……”苏逸尘静静地听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没见过关龙月兰如此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心中不禁有些震撼。
而关龙月兰头也不回,冷冷地对他说:“今天的话,我希望你烂在肚子里,如果你告诉任何人……”
她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那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流下,却丝毫不能温暖她此刻冰冷的心:
“我保证,除了你的家人和白凌芷,没人会知道你活过。”她的声音平淡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苏逸尘听了这话,不禁咽了咽口水,心中涌起一阵恐惧。他连忙鞠躬,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明白……”
说完,便静静地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女人。
……
咚咚咚……房门被有节奏地敲响,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雪洛从座位上起身。她微微蹙着眉,心中稍微有些疑惑,毕竟平时很少有人来拜访。出于谨慎,她特意走到猫眼处查看。
透过猫眼,映入眼帘的竟是叶灼和松平亚雪!雪洛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立刻伸手打开了门。
“姐姐?”叶灼看到开门的是雪洛,也不禁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惊喜。他微微歪着头,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来开门的是芬姨。”
无法说话的雪洛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微笑着。这时,她注意到两人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便赶忙侧身站到一边,伸手示意两人进来,同时用眼神和手势招呼他们坐下。
听到客厅里的动静,芬姨从卧室快步走了出来。当她看到松平亚雪时,眼中同样满是惊讶,不禁脱口而出:“三小姐!?您怎么来了?您看我也没准备一下。小姐吃饭了吗?要不留下吃个饭吧。”
“好啊。”亚雪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轻快地说道:“正好还没吃饭,一早上被围在广场外面都没有时间吃早餐。”说着,她指了指放在茶几边的那些大包小包,“给你们带了点东西。”
“害…”芬姨笑着摆摆手,热情地回应道:“您来还要带什么礼物啊。”说着,她转身朝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你们先坐会,我去做饭。”
此时,站在一旁的雪洛拿出手机,快速地在屏幕上打着字,然后递给叶灼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芳子小姐说她有点私事,今天就不用去大厦了)
“这样啊。”叶灼看完后,轻轻点点头,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那挺好,还能休息一天。”
……
在繁华喧嚣的城区,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反射着午后炽热的阳光。松平芳子亲自驾驶着一辆外观十分低调的车子,缓缓穿梭在这城市的脉络之中。车身线条流畅,却没有任何张扬的标识,仿佛刻意隐匿于这繁华背后。
车子的后座上,唐思君静静地坐着。她面无表情,身子慵懒地靠在座椅上,双眼空洞无神,失去高光的眼眸只是机械地望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街景。那些平日里熟悉的建筑、行人和车辆,此刻在她眼中都如同虚幻的影像,毫无真实感可言。
“我带你去我不常住的一套房子。”松平芳子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平稳而冷静。她微微抬眼,目光透过车内后视镜,注视着后座上的唐思君,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在那边安排了下人照顾你,孕期的每个阶段我都会派专人过来的,包括相应的检查,还有其他的注意事项都会安排妥当的。”她一字一顿地说着,仿佛在宣读一份早已拟定好的契约:
“这段时间,你不能去见任何人,安全地住到孩子出生,等月子一过,你就自由了。”
“嗯……”唐思君轻轻地点点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她的内心此刻五味杂陈,既有对未来未知生活的恐惧,又有对现实无奈的妥协。沉默片刻后,她微微动了动嘴唇,轻声问道:
“那……我以后能见孩子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一位母亲对出世孩子深深的眷恋和不舍。
“可以。”芳子简洁地回答道,目光依然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但不能以一个母亲的身份,你和叶灼仍然是朋友,孩子出生以后,亚雪自然而然的会是她的母亲。”
松平芳子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你要明白的一点是,这个孩子将来很重要,仅此而已。”
“……”唐思君没有再回答,她缓缓闭上眼睛,试图将这残酷的现实隔绝在外。然而,泪水却不由自主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顺着脸颊缓缓流淌,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而又苦涩的光芒。她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切,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无数的思绪和情感交织在一起,却又无力反抗命运的安排。车子继续在街道上行驶着,向着那个未知的住所驶去,只留下车窗外的风声,仿佛在轻轻诉说着这无尽的无奈与悲伤……